\"谁在那里?\"我握紧钢笔冲上楼梯。应急通道的绿光在地面投下蛛网状的阴影,一串闪着微光的水渍正顺着台阶向上延伸。水痕里浮动着细小的气泡,每个破裂的泡泡都散发出腐殖质的气味。
当我追到天台铁门时,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家族群里跳出一张老照片——祖父穿着道袍正在给病人驱邪,而病人手腕上赫然系着同样的褪色红绳。父亲紧接着发来消息:碰到系红绳的尸体千万别对视,切记!
冷风卷着铁门\"砰\"地撞在墙上。月光下,那个本该躺在停尸房的男人正背对着我站在天台边缘。他的夹克下摆滴着水,在水泥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我想起刚才的血渍符号,那分明是《祝由十三科》里记载的锁魂咒。
\"季...明...城...\"
沙哑的喉音从尸体喉咙里挤出来时,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男人缓缓转身,月光照亮他爬满青紫色血管的脸。他的瞳孔已经扩散,却精准地锁定我的位置。我想起父亲说过,被借尸的怨鬼会循着生气扑人。
后退时没注意踩到一块松动的砖块,我踉跄着扶住水箱。男人以诡异的折叠姿势爬下护栏,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他手腕的红绳突然绷断,暗红色丝线像活蛇般钻进我的袖口。皮肤传来灼烧的剧痛,我扯开衬衫纽扣,看见那些红丝正在皮下组成符咒。
\"沈医生!\"
林晓萌的喊声从楼梯口传来。男人腐烂的面孔近在咫尺,我摸到口袋里的钢笔狠狠扎进了他的脖颈。黑血喷溅在眼镜片上,透过猩红的视野,我看见他大张的嘴里涌出浑浊的河水。
尸体向后仰倒的瞬间,十几张残破的黄符从夹克内袋飘出。燃烧的符纸在空中组成八卦图形,将坠落的尸体笼罩在青白色火焰中。等我冲到护栏边,楼下空地上只余一滩冒着热气的水渍。
回到值班室时,林晓萌正对着电脑发呆。监控录像显示我在天台上独自挥舞钢笔,对着空气又扎又退。但当我卷起袖子,那些由红丝烙在手臂上的符咒正在皮下泛着微光。
\"帮我预约明天的核磁共振。\"我把沾着黑血的钢笔丢进锐器盒,\"还有,查查三年前七月十七日的坠楼记录。\"
后半夜的急诊室突然涌入大批食物中毒的患者。我在给第三个病人洗胃时,发现他右手无名指以同样的角度扭曲着。当护士掀开隔帘送来化验单,我看见本该空着的三号观察床上,隐约躺着穿灰夹克的人形。
清晨交班时,保洁阿姨抱怨地下车库积水严重。我蹲下来查看水渍,在反光的水面上,那个男人正趴在我背上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