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芜的水袖缠住林秋河脖颈拖向戏台。沿途岩壁挂满风干的戏服,每件心口位置都钉着生辰八字。经过偏殿时,林秋河瞥见茶商的无头尸正在给马脸汉子缝制新皮,针脚用的是浸血的钢丝。
\"瞧,这就是你们林家写的戏。\"严九郎敲响人皮鼓,戏台顶棚垂下七盏白灯笼,每盏都裹着张完整的人皮,\"活人唱,死人看,唱不完就永生永世轮回演!\"
林秋河被按在首排座椅上。刻着名字的椅背伸出骨爪扣住他手腕,扶手上浮现出血色戏词:\"若要破局,须有人愿承业报。\"他摸到座椅缝隙里的犀角梳,猛地刺向青芜第三只眼。
\"你找死!\"青芜的瞳孔迸出黑血,戏台突然倾斜。林秋河趁机滚进后台,撞翻的妆匣里滑出半盒胭脂,朱砂味混着腐臭扑面而来。
铜镜碎片映出严九郎逼近的身影:\"当年你祖父在这镜子前,亲手给青芜涂上血胭脂。\"他腐烂的指尖蘸着胭脂膏,\"多好的皮相,剥下来时还带着体温...\"
林秋河突然将胭脂抹在自己脸上:\"不是要林家人献皮吗?\"他抄起剃刀抵住咽喉,\"我若现在死了,这身皮可就用不得了。\"
鼓声骤停。青芜的鬼影在梁间游荡:\"你以为能要挟我们?\"
\"你们需要活剥的皮。\"林秋河划破脸颊,\"死人皮会皱,不是吗?\"血珠滚落胭脂,竟腾起青烟,\"祖父日记里写过,血胭脂遇活人血会变尸毒。\"
妆匣突然剧烈震动。严复礼的鬼魂从镜中渗出:\"快住手!尸毒会毁了戏台!\"
\"正合我意。\"林秋河将染血的胭脂拍在戏折上。纸页瞬间碳化,戏台立柱冒出黑烟。严九郎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人皮鼓上的血管根根爆裂。
青芜的水袖缠住林秋河手腕:\"你竟敢...\"她的绣花针突然转向严九郎,\"父亲,是时候了!\"
戏台顶棚轰然坍塌。严九郎的鼓槌插进自己眼眶:\"以吾残魂,启鬼门关!\"血雨倾盆而下,十三具裹着戏服的骷髅破土而出,每具都握着带倒刺的剥皮刀。
林秋河撞开摇摇欲坠的庙门,暴雨中浮现出望不到尽头的戏台。每个戏台上都演着《锁魂劫》,无数个青芜在齐唱:\"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他怀中的玉珏突然烫如烙铁。祖父的虚影在雨中显现:\"去祖祠...毁契约...\"话音未落,虚影便被钢丝绞成碎片。
山脚下传来鸡鸣。林秋河跌进湍急的溪流前,最后看见戏台在晨雾中化作累累白骨。青芜的声音萦绕耳际:\"明日此时,该换你接严老板的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