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仁玉手中的青玉药罐突然坠地，琉璃碎片混着药粉在晨光中飞溅。

楚泱泱趁机挣脱桎梏，绣鞋碾过满地狼藉。

“仁玉姐姐你听我说！”

她攥住萧仁玉的衣袖，“昨夜我是给他换药，但结发为盟什么的，都是洛大人胡说八道。”

一双温热的大掌忽然缠上她腰间丝绦，洛兮风的声音裹着药香贴耳传来，“郡主昨夜可不是这般薄情。”

他指尖掠过她颈间碎发，“你说要与在下双影相伴，白首不离，怎的如今又反口了？”

“我明明说的是要与你老死不相往来！”楚泱泱转身捂住他的嘴，掌心伤口蹭过他唇角，“仁玉姐姐，千万莫信他，这人最会颠倒黑白！”

萧仁玉看着洛兮风唇上沾染的血迹，面上牵扯出笑容，“郡主与大人当真是鹣鲽情深。”

她弯腰拾起碎瓷，指尖被割破也浑然不觉，“我想起今日还有事，便先退下了。”

“仁玉姐姐，你别走。”楚泱泱急着想拉住萧仁玉，却被洛兮风用手别住裙角。

素色罗裙裂开寸许，露出腕间昨日被他掐出的红痕。

洛兮风忽然执起她手腕轻吹，“疼么？”

玉色指尖抚过伤痕，“昨夜你说最喜欢在下这般温柔……”

“我喜欢你闭嘴！”楚泱泱抓起案上蜜饯塞进他口中，转头对萧仁玉干笑，“他这是余毒未清说胡话呢！”

萧仁玉的绢帕飘落在染血的碎瓷上，转身经过房门时，发间步摇缠住了门顶的珠帘。

她抬手扯断珠串，翡翠珠子噼里啪啦滚落满地，语气仓促又冰冷，“仁玉告退。”

“等等！”

楚泱泱提着裂开的裙裾追到门前，却被洛兮风拦腰搂在怀中。

他在她耳边轻叹，“郡主这般急着寻死，可是忘了我们的约定？”

萧仁玉回眸时，正见洛兮风低头轻嗅楚泱泱发间。

染血的碎瓷还在她的掌心，她狠狠攥紧，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楚泱泱望着她绣鞋碾过满地翡翠珠子，突然泄气地瘫在洛兮风怀里，“你满意了？”

“尚可。”他松开手任她滑落在地，楚泱泱踉跄站好。

她深吸一口浊气，“洛兮风，我这是在帮你，你为什么捣乱？”

“帮我？”洛兮风神色暗淡了几分，一股道不明的暗流涌动，“在下的身子如何，还未可知，不必徒增多余的烦恼。也请郡主不要再擅作主张。”

楚泱泱恍然，原来是怕自己死了，无法与萧姑娘相守到老？

啧啧，看不出来洛兮风还有这细腻的心思。

“明日辰时，记得来书房取血。”

洛兮风整理好衣襟，转身也朝外跨步而去。

春风吹到棠梨园，激起梨花一片。

萧仁玉气恼不已，一掌拍向案几，将桌上的青玉水壶震得左右摇晃。

“小姐，谁惹您生气了？”萧仁玉的贴身丫鬟若兰为萧仁玉斟了杯茶水。

萧仁玉凤眼眯起，手指掐算，“若兰，咱们走一趟户部尚书府。”

户部尚书林府位于丞相府不远处，萧仁玉很快便到达林府。

小厮通传后，萧仁玉等了半饷，才被引入府中。

林疏月正在小院中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