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解释听起来匪夷所思,却又与他们刚刚得到的线索隐隐契合。阮白釉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混杂着莫名的兴奋。“如果真是这样,那梦里的那个房间,那幅画……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
“极有可能。”沈青临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那本详细记载仪式的手札,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会不会……它根本就不是以‘书’的形式存在的?或者说,关键信息并不全在书里?”
他的目光转向那本残破的书籍:“这本残书只提供了方向,没有具体方法。而你梦中的那幅画……”
“画卷可能隐藏着关于仪式、关于血脉、关于解咒的关键线索!”阮白釉接口道,思路豁然开朗,“甚至……那幅画本身,就是手札的一部分,或者是指向手札所在地的地图?”
这个推测让两人都沉默了片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充满希望的气息。如果这个推测是真的,那么寻找那幅画,就成了他们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那个房间……你还能回忆起更多细节吗?比如窗外的景象?或者房间里其他特别的摆设?”沈青临追问道,试图从阮白釉的记忆碎片中拼凑出更多线索。
阮白釉努力回想,但梦境的记忆如同指间的流沙,越想抓住,流失得越快。“太暗了……我看不清窗外。房间里……好像有书架?堆满了书……还有……还有一种香炉,就是我闻到的那种特殊香料味,好像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她摇了摇头,有些沮丧,“其他的……就真的记不清了。”
“没关系,这些已经足够了。”沈青临安慰道,眼中却闪烁着分析的光芒,“古老的房间、骨瓷茶具、神秘的卷轴画、书架、香炉……这些元素指向的,很可能是一个与林家或者与这套茶具的源头——比如那个英国商人威廉——有着密切关系的地方。”
“会是林家老宅吗?”阮白釉立刻想到了那个阴森压抑的地方,“我们今天虽然搜查了阁楼,但老宅那么大,会不会有我们没发现的密室或者隐藏的房间?”
“有可能。”沈青临点头,“林家老宅无疑是重点怀疑对象。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地方。”他站起身,开始在工作台前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着。
“比如,那套茶具最初出现的拍卖行?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许后台库房或者某些不对外开放的区域,会保留着一些与拍品相关的旧物或记录。”
“还有……那个穿着旗袍的女尸。”阮白釉补充道,想起了第二卷案件的核心,“她是文物贩子,会不会在她生前活动的地方,或者她的旧居、仓库里,藏着这幅画?”
“这也是一个方向。”沈青临停下脚步,看向阮白釉,“我们需要重新梳理一遍所有与这套茶具和林家诅咒相关的地点和人物。林家老宅是首选,其次是旗袍女尸的相关场所。我们得再回去看看,这一次,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寻找文字记录,更要留意任何可疑的、古老的画卷。”
决定一旦做出,之前的疲惫和迷茫仿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目标明确的紧迫感。那幅存在于梦境中的画卷,如同黑暗中的一盏引路灯,虽然微弱,却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阮白釉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夜晚清凉的空气涌入,带着雾港市特有的潮湿水汽和淡淡的海腥味。远处的霓虹灯依旧闪烁,勾勒出这座不夜城的轮廓,但在繁华的表象之下,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跨越时空的怨恨。
她看着窗外迷蒙的夜色,心中百感交集。激动、期待,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她能感觉到,随着他们一步步接近真相,那隐藏在暗处的“存在”也变得越来越躁动不安。重新踏入那些地方,无疑会伴随着未知的危险。
“沈青临,”她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沈青临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望着窗外。城市的灯火映在他冷静的面容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不急于一时。”他沉声说道,“我们需要先整理好现有的线索,制定一个详细的搜查计划。而且……”他顿了顿,侧头看向阮白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你需要休息。连续的调查和精神冲击,对你的消耗太大了。”
阮白釉心中一暖。她确实感到身心俱疲,尤其是刚才那番对梦境的竭力回忆,几乎耗尽了她的心神。她点了点头:“好,我们先整理思路,明天……明天再行动。”
夜更深了。藏珍阁内,灯光依旧温暖。桌上的残破书卷和那只空荡荡的木箱,仿佛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神秘节点。而那幅只存在于阮白釉梦境中的画卷,已经成为了他们下一段征程的目标。
前路依旧迷雾笼罩,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毫无头绪地摸索。梦境的指引,残书的启示,如同夜空中微弱的星光,虽然不足以照亮整个黑暗,却足以让他们看清脚下的方向,朝着那隐藏在重重迷雾之后的真相,再次迈出坚定的步伐。而他们并不知道,当他们决定寻找那幅画卷的时候,某些沉睡的东西,也随之被悄然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