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那一句话又浮现在他脑海里,像一把尖刀扎入骨髓。
“她离开不过几天,就乱七八糟。”
是的。
她乱七八糟了。
身体透支,日夜劳累,父亲病危,孩子自己守着,连吃一顿热饭都不稳定。
但她没有回来。
她没有打电话。
没有向他求助。
哪怕她乱成一团,她也在自己一寸寸收拾。
她不想他知道。
她是真的,想把他彻底从她生命中剥离出去。
那晚十点,沈君泽忽然带着骆铭驱车前往云桥区老公寓。
他要看看她——哪怕远远地,也要确认她是不是还好。
车停在巷口,楼道昏暗,灯光闪烁。三楼窗户微亮,有个身影坐在书桌前埋头打字,动作缓慢,却持续不息。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她。
她的侧影比以往瘦了许多,手腕显得格外细。肚子微微隆起,在灯下形成一个柔软的弧度。
他忽然喉咙一紧。
她真的……怀着他的孩子。
在这个陈旧逼仄的屋子里,在这样疲惫又沉默的夜晚,用一个人的力量,守着所有她失去的和即将拥有的东西。
骆铭轻声问:“要不要……上去?”
沈君泽看着那扇窗,良久摇头。
“现在去,她不会见我。”
“我来晚了。”
他喃喃道:“她已经学会没我也能活。”
车内陷入沉寂。
沈君泽靠在椅背,头埋进掌心,胸口剧烈起伏。
从前他以为,只要他强,只要他愿意护,她就永远不会走。
可他错了。
她走了,而且没有回头。
他终于明白:
他不是她必须的依靠。
他只是她曾经以为可以信任的那个人——现在不是了。
也许,再也不会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