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刘掌柜的“贱内”(2 / 2)

我当时也是醉了,便糊里糊涂地答应了跟他长期保持苟且关系的无理要求。现在想想,我真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向艳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连翘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喝道:“行了,别演戏,继续。”

向艳止住哭泣,继续说道:“我托信给刘掌柜,说有重要事情相商,要他来一趟新凤楼。他来了之后,我便跟他说,我能找人去乡下替他办理丧事,办完后把他的童养媳带到京城来。他只需要付出二十两银子,用于丧葬费、代理人路费以及代办费就可以了。

我们这地方有这习俗,有些人因为在外地,无法回乡,就找人替代办理丧事和祭奠。虽然这种情况并不普遍,但确实是存在的。

事情紧急,刘掌柜当下就答应了,也没有问我找的是谁,回去拿来了二十两的银票给了我。我把银票给了陈郎中。

后来的事情是听陈郎中讲的。

他找了两个地痞跟他上了路,跋山涉水到了刘掌柜的家乡,很快把丧事办完,刘掌柜的爹娘也埋进了刘家祖坟。陈郎中说,刘掌柜的童养媳因为思念刘掌柜的爹娘,不愿意跟他们走,想不开,趁人不注意,在晚上投了河。第二天捞起来时,已经没了气。他们将尸体也埋进了刘家祖坟。”

“你胡说八道!”连翘怒喝道,“是你走之前,要陈郎中害死刘掌柜的童养媳的。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要刘掌柜把你赎出来娶你。”

“不是这样的,侠客。”

向艳吓得连连摆手,“是那童养媳在河边洗衣服,陈郎中和那两个地痞将她推下河淹死的。他们对外人说,是她想不开,自己在晚上投了河。陈郎中回来向我要了十两银子,说是为我解决了大麻烦。” 向艳赶紧分辩。

“王八蛋,害人精!”连翘怒不可遏,狠狠地踢了向艳一脚。向艳痛得哇哇大叫,眼泪鼻涕齐流。

其实,连翘是在诈向艳,没想到诈出实话。

“接着说。”连翘冷冷道。

“刘掌柜为倪铭将军举办的宴席很圆满,我也为他解决了爹娘的丧葬问题。他回了老家一趟,在坟上给爹娘磕了头,也为童养媳流了一阵眼泪。这事也就过去了。

他回来后,我时不时就暗示他一下,想让他为我赎身。但那时候饭馆刚有起色,刘掌柜的银子离赎身还差得老远。何况,刘掌柜对新凤楼女子始终心存芥蒂,所以又拖了几年。饭馆生意越做越好,但是他居然不想娶我了,萌生了退意。

我当然不干,便给他下了一次蒙汗药,生米做成熟饭。加上他年龄大了,看见饭馆那些厨子和堂倌的孩子都有桌子高,便答应了我的要求。为我赎身,风风光光地娶了我。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照实说。”连翘喝道。

“可是我生不出孩子。”说到此处,向艳又哭了起来。

“这事儿刘掌柜是如何知道的?”

“是陈郎中出去赌钱,把药铺给赔个精光,那是他老婆的陪嫁,于是,他老婆把他赶了出来。陈郎中找到我,问我要钱,我没给。他就把我不能生孩子的事情告诉了刘掌柜。刘掌柜大怒,打了我一顿。本来关系就一般,从此就越来越恶化。”

“陈郎中怎么会知道你不能生孩子?”连翘问道。

“我跟他有过关系,而且流过一次产。陈郎中又是新凤楼老鸨请的郎中,他当然知道。”向艳低着头,不敢看连翘的眼睛。

“继续。”连翘替刘掌柜不值,这顶绿帽子戴得可真是够冤枉的。

“没有了。”向艳说道。

“不说是吧,那就永远别说。”连翘举起了匕首,寒光闪闪,吓得向艳浑身一颤。

“我能不能坐起来,腿跪麻了。”向艳哀求道。

连翘踢了一脚方凳,示意她坐下。向艳如获大赦,连忙坐了下来,揉着酸痛的膝盖。

“那天,我正好在新凤楼为一位姐妹庆生。突然,惺王家的几个打手,气势汹汹地冲进来,抓住那位写倪铭冤案戏文唱词的执笔就打。那执笔受不了,就招认是刘掌柜付的银子,提供的素材。于是,他们又冲去砸了惠实饭馆,把刘掌柜抓走了。

刘掌柜抓走了,是死是活不知道。饭馆也被砸了,没了这份进项,我恐惧至极,我害怕穷,三十岁的年纪,又不可能再回到新凤楼唱那些已生疏的戏文。我就去找陈郎中商议,他跟我说,这个好办,只要以后,刘掌柜一直在他药铺看病抓药。他去跟惺王谈,我无路可走,只能点头答应。

陈郎中回来后,说惺王已经答应了,但要130两银子。我心中一惊,130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只能咬咬牙,拿出刘掌柜多年积攒下的90两积蓄,又忍痛卖了房子,才勉强凑够了40两。”

连翘冷笑一声:“真实的情况是,陈郎中跟惺王交易,只用了40两银子,就把刘掌柜捞了出来。你对刘掌柜说是130两,是你和陈郎中合伙私藏了90两。然后,要刘掌柜一直在陈郎中的药铺看病抓药,让刘掌柜慢性中毒,到现在没有毒死他,是因为,他的饭馆你们还没有到手,只要饭馆到手,你们两个狗男女便双宿双飞了。向艳,你这是跟奸夫合伙坑害亲夫,罪该万死。”

连翘说着就踢了向艳一脚。向艳痛得脸色骤变,急切地大叫:“不对,陈郎中跟惺王交易捞刘掌柜,明明是50两银子,我和陈郎中只私藏了80两!侠客,你是怎么猜到的?” 她话音未落,便意识到自己上了连翘的当,眼中满是惊恐。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连翘冷哼一声。

向艳明白,自己已经走到了绝路。她从方凳上无力地滑下,跪在地上,声音颤抖:“我错了,侠客,是陈郎中说的,刘掌柜早晚是个死,只要我跟了他,总比再回到新凤楼好。他说,我和他把刘掌柜的财产全部拿到手之后,就把他老婆休了,娶我。可是,刘掌柜不是还没死吗?求你,放过我……”

“放不放过你,刘掌柜说了算。喂,刘掌柜,你也该醒了。”连翘冷冷地说完,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早已算好了迷药的效应时间,知道刘掌柜应该已经听完了她和向艳的对话。

在她看来,这是刘掌柜的家事,他有权知道真相,不应该被蒙在鼓里。所以,她只是以这种形式,让刘掌柜知道真相就可以了。

至于如何处理那对害人害己的狗男女,也是刘掌柜自己的事情。

至于以后,要不要帮助刘掌柜,那要看刘掌柜能不能从这场阴谋里走出来,重新面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