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之中,古连翘竟想笑,帝王家皇子怎么受得了这个味道,看来臭气也是武器。
正在这时,蒙面的冷耀闪现,他抽出长剑,指向季惺,喝道:“放开她!”
季惺松开古连翘,后退几步:“还给你,就是一个臭捕快,我不稀奇。”季惺把连翘推向刀尖。
冷耀急忙收剑。
季惺挥手,屋外的侍卫纷纷涌了进来。
他沉声:“这是谁呀,蒙着面,让人看不清。不过是个江湖草莽吧,也敢来管闲事?今天爱管闲事的人还真不少。告诉你,你若插手,便是与我惺王为敌。”
冷耀并不作声。
他挡住古连翘,严阵以待。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散发出森然寒意。
侍卫们蠢蠢欲动,却不敢轻易上前。季惺见状,怒喝道:“愣着干什么?给我上!抓住他们!”
侍卫们得令,纷纷向冷耀和古连翘逼近。
冷耀身形一闪,舞动长剑,如蛟龙入海,瞬间将几名侍卫击倒。
他一只手拖住连翘连连后退,退到一棵大槐树下,把她往上一送:“走你!”
古连翘爬上了那棵大槐树,翻身下围墙,逃离了惺王府。
她边跑边祈祷,希望冷耀能够脱身。
季惺见古连翘跑了,大怒。立刻与冷耀缠斗在一起。两人你来我往,左右开弓,剑光闪烁。
冷耀不敢恋战,使出一个破绽,一个弹跳,便抓住树枝,荡上了围墙,跳出府外。
季惺一剑刺进古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剑拔了出来。
等他从大门出去,冷耀跑得人影都没了。
……
连翘跑出一阵,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冷耀追了上来。她停下脚步,靠在墙上,大口喘息:“多谢相救。”
冷耀不由分说,拉着她道:“快,去见飞将军。他就在前面。”
说是在前面,两人起码跑了五六里地,然后,拐到河边,一直沿着山脚奔跑。差不多要把连翘泡吐了。
她大口喘着气:“不行了,不行了,不要说跑了,爬都爬不动了。”
冷耀身手矫健,也不说话,就在前面奔跑。浑身上下就像他的名字,发出冷冰冰的光耀,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罢了,连翘觉得自己这个又脏又臭的叫花子模样,也不值得谁来怜香惜玉。心里嚎叫“不是飞将军吗?赶紧飞过来呀!”
到最后,只是机械地抬腿、抬脚,木木地,连感觉也没有了。
连翘认出这是自己穿越之时,从荒坟下山的那条小道。只不过现在是上山,那时是下山。
穿过山坳,再拐过一道山梁,连翘反而觉得过了临界点,脚步异常轻松起来。
再抬眼,连翘被震撼。
月色下,骑兵阵列涌出山峦峡谷,整齐的盔甲闪着冷冽的寒光。
一位将军跃马扬鞭飞奔而来,黑色披风烈烈作响。
飞将军,还真是名副其实。
在他的指挥下,骑兵陆陆续续进入密林,刚才还黑压压的一片,一会儿功夫,一个人影都不见了。只见一条滔滔大河如丝带,泛着白光,向远方奔流而去。
飞将军下马,牵着缰绳走来。
冷耀在他面前停住脚步,拱手:“飞将军,我把人带来了。”声音平静。
这位飞将军带着头盔,看不清面容,锐利的眼光扫向他身后数步的古连翘。
这捕快瘦瘦的身影,不高不矮,站得笔直。脏兮兮的脸,唯有那双眼透着干净的光泽。山风带起她污浊褴褛的衣衫,忽上忽下。
连翘迎上前:“见过飞将军,我是捕快古连翘。”
将军微微颔首:“请你观战。”
“什么待遇?”她心里说:“蹲了地牢,换来观战,值了。”
古连翘笑了。
她好久没笑了,干裂的嘴唇绽出血花,钻心地疼痛。她在想,我的这个表情是不是特别难看?
冷耀跟将军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地走了。
连翘想,“还相处了一段时辰,好歹打个招呼再走啊。”
飞将军伏在山头,居高临下地俯视下面险峻的山谷,连翘与他隔着两三个人。
她有些激动,趴在地上聆听。听到了马蹄的得得声,知道叛匪马上就要过来了。
连翘清楚,这就是在惺王窗户下听到的,惺王要雄爷带领西霞国和黑道上的那些叛匪,埋伏在通往城门的必经之路上,等着昭王的边防军一来,打一个伏击战。而这情报被冷耀送给了飞将军。
这里正是飞将军准备给叛匪伏击的一个反击,为昭王的边防军进城扫清障碍。
不一会儿,叛匪大队人马过来,他们顺着山谷分两边一字排开,钻进了丛林。
风中有啸叫声,箭雨狂飙般的射向山谷,惨叫声不绝于耳,在山间回荡。
叛匪人马刚到,立足未稳,就被飞将军的骑兵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全军覆没,没有喘息之机。
半个时辰过去,一队俘虏就从山谷押了出来。
这一仗打得干净利索,基本没有悬念。
队伍整肃,在树林里造饭。
一名侍卫给古连翘牵来一匹马,飞将军一边端着碗,一边问她,“这是刚刚缴获叛匪的,你能不能骑?”
“我太能了。”想到不再跑步,连翘笑开一张花猫脸。
“那就快吃饭,养足精神,一会你在前面带路。从你来的那条路上原路返回。我们要去打一场硬仗。”飞将军吩咐。
连翘放下碗,拱手:“末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