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凤把自己当成母亲,而女儿把她当成了拖累,又是阻拦她好事的人,她身心都受到了无情的打击,她无力对抗,也就没了尊严和威力,成了被人欺负的对象,自己的女儿都是这样对待自己,更不用说山娃了。什么道德,什么恩情,此时,就像纸做的秤砣,没有能够压住邪恶的任何分量。一个家庭邪恶居然占了上风,那还有啥正气可言?
真是 情难割,爱难舍,母女恩情已蹉跎。
问苍天,谁评说,家破亲叛祸事多。
糊涂女,难教说,反用利刃捅心窝。
世道浑,浊流多,亲人纯情污染浊。
深沟里,九先生叫来的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两人一副杠子抬着近十米的大梁,在没有路的荒坡陡洼上,一尺一尺的往前移,这里没有什么巧妙省力的办法,只有这些庄稼汉用自己的肩旁膀,来征服山沟。有时因为地势高低不平,重量就给个别杠子倾斜,把人都能压趴在地,他们凭着一身力气和压不弯的脊梁,一步一步的把大梁从沟底抬上山坡。每个人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走到稍微平坦处,才能放下杠子,坐着缓口气。
山娃也累得大汗淋漓,他索性脱掉自己的长衫,光膀子露在外边,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此时被汗水冲到脑后,完全忘记了。
眼尖嘴快的门中兄弟添财,看到了山娃胳膊被抓印迹,失声的喊了起来:“山娃哥,你胳膊上什么印迹,是造人留下的印迹吧?嫂子欲望这么强,看把你抓成啥了。”
他的喊声不大,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的过来。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听到添财的话,忘记了累,像在山娃身上发现什么奇迹一样,把山娃围了起来,仔细研究。
光膀子哪里能满足他们好奇的心理,有人便说道:“扒光上衣,看看这背上,肯定有更好看的。”不由分说,几个人上前,把山娃按住,背心就被剥了下来。山娃赤条条的站在大家面前,此时的山娃,就像一头斑马,晚上被西凤用手抓的印迹,布满全身。
“山娃哥,嫂子虽然腿瘸了,这内功还真厉害,你是不是满足不了她的需要?你看她欲望上来,把你身上就抓成这样。我这才明白了,以前脸上能涂了二两粉,原来就是为了招惹男人的。你不行的话,看咱这么多的兄弟,给你叫两个帮忙的,必定人家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你一个人肯定满足不了。”添财含沙射影,煽风点火般的说着。
添财的话,大家都听得明白,逗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气得山娃指着添财说:“你破嘴葫芦,我让你胡说。”尽管添财说的玩笑话,山娃听了,也受不了,这些揭人脸皮的话,谁能容忍?说着就要扑上去打他,添财连忙躲避。
这庄稼人在一起开玩笑,大家也就图个热闹。山娃心里明白,也只能在肚子里生闷气,不能因一句玩笑话,和人撕破脸,那样显得自己太小心眼。但是,不给他一拳教训,这脸面上过不去,毕竟自己还要保存一点颜面。
旁边的人,既想看热闹,又不想让事态扩大,就立刻上来两人,拉着山娃,岂能让他追出一步。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说自己行,都要抢着来给山娃帮忙,问山娃到底行不行?
山里人自有山里人的规矩,更有自己的尊严,自己的老婆,岂能让别人帮忙的道理,这不是直接打他的脸吗?有言道:硬给十担麦,不让和老婆睡一回,可见老婆的重要性。其实人们担心的是:如果这一次,点种成功,自己戴了绿帽不说,还要稀里糊涂替别人养着孩子,那岂不是冤枉一辈子。在这少吃没喝的年代,粮食重要,老婆也很重要,老婆的专属权,是关系到传宗接代的大事情,那是神圣不能侵犯的。
看着山娃被拉着,添财又挑逗道:“山娃哥,你敢扑过来?大家把他的裤子扒掉,这屁股上,还有更好看的,比背上更精彩。”添财的话音刚落,几个小伙,就像得到命令一样,上前就要扒裤子,他们根本不满足看脊背。
吓得山娃慌忙坐在地上,抱起来双腿,坐地求饶。这帮火气正旺盛的小伙子,他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不求饶,那就真有被扒掉裤子的可能,那脸面真给丢光了。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看热闹的不怕事大,都齐声喊着:“扒裤子,扒裤子。”都希望把山娃的裤子扒掉,看更大的笑话。
这时,九先生来了,看见这个场面,制止道:“好了,好了,别闹了,留点力气抬树吧。”九先生的一句话,就像沸腾的水锅里,倒进一勺凉水,立即平定下来,可其他人的笑声,仍然在山沟里飘荡。
整天黄土里刨食的庄稼人,没有什么可以取乐,简单的互戏,互逗,成了他们唯一的取乐方式。借此来释放他们内心压抑的能量。
领头人的一声号子,这帮人,又一次抬起了杠子,在无路的荒坡上行走。在他们心中,抬的不是木头,抬的是责任,抬的是生活,抬的是一家人生存的希望。
晚上,山娃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家门,看着母女俩出奇平定,心里有点惊奇,白天还担心她们母女在家打起来,看来是多余的。在九先生那里,已吃饱喝足,回家坐在炕沿上,就想倒下去睡一会。
金枝开口说话了:“别睡,要睡就到隔壁去睡。”山娃直看着金枝,心想,隔壁窑里怎么睡?又不敢违背金枝的意思,就想去抱铺盖。
只听到金枝又说道:“人过去就行。”山娃不敢多嘴, 抬腿就走到隔壁去,他进门看见,炕已被收拾干净,被子铺在上边,他用手摸了摸,炕上散着热量。
原来白天,金枝已把一切收拾好,把炕早早的烧了,赶了潮气,就等着山娃晚上回来睡。睡在隔壁,他们就摆脱了监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山娃转过身,只见金枝站在后边,他得意的笑了,把金枝抱了起来,放在炕上,嘴向她吻去,有着小心肝护着他,还怕什么?
西凤看见女儿跟着山娃出去,头埋在被窝里,偷偷的流泪,不愿看这一切,她管不了女儿,索性放开不管了。她的不反抗,等于了默认,她的无声,给了这个家暂时的平静,她的默认,给了这段孽缘,留下了生存空间和时间。
西凤还在想,让自己的父母,尽快给金枝找个婆家嫁了,也就断了这个孽缘,家丑就不外扬,谁知道,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父母忙于自己的事,这事就被耽搁了下来。
西凤想,出不了嫁,这个脓包,终究会有破掉的一天。什么时候破了,也许就是解决问题的时候。她相信这个时候,一定会来,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夏过秋来,到了收获的季节,西凤让父母给金枝说个人家嫁人的事还没着落。山娃种的恶果,也到了成熟的时候,那就是金枝的肚子大了起来。
西凤早早的发现了女儿变化,只是内心着急,整天以泪洗面,又不敢吭声,又不敢告诉自己的亲人,不知道该怎样解决,只是暗暗的着急并怨着自己。
真是: 看着女儿泪纷纷,没法解决心中恨。
怎奈岁月蹂躏人,恶报终于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