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他低声咒骂，更加谨慎地前进。

隧道尽头是一个小型石室，里面堆满了各种古老的书籍和仪器。房间中央有一个石棺，盖子已经被移开。柯林走近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石棺里躺着一具穿着华贵服饰的干尸，但奇怪的是，尸体没有任何腐烂的迹象，只是极度脱水。干尸的胸口放着一块蓝绿色的金属板，比玛格丽特修女给的那块大得多，上面刻满了符文。

柯林刚要伸手去拿，突然听到艾琳的尖叫声从更深处传来。他顾不上调查干尸，冲向石室另一侧的门。门后是一段螺旋楼梯，通向更深的地下。

随着下降，空气变得越来越冷，柯林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楼梯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中央是一个发着蓝光的地下湖。湖边建有一个石头祭坛，艾琳被绑在上面，院长站在一旁，正在吟诵某种咒语。

更令柯林震惊的是，湖边站着一个人影——高大瘦削，穿着考究的黑色礼服，背对着他。当那人转身时，柯林看到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和一双完全漆黑的眼睛。

\"啊，侦探，\"蒙塔古爵士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正好赶上仪式的高潮部分。\"

柯林举起手枪，但爵士只是笑了笑，举起一只手。柯林突然感到一阵剧痛，手枪变得滚烫，不得不扔掉它。银袖扣在他口袋里发烫，但奇怪的是，这种热度给了他某种保护，疼痛很快减轻了。

\"银制品？\"爵士挑眉，\"聪明的预防措施，但不够。\"

他做了个手势，柯林感到无形的力量将他提起，重重摔在洞穴壁上。肋骨可能断了几根，呼吸变得困难。

\"柯林！\"艾琳在祭坛上挣扎着，\"别管我，跑！\"

\"感人，\"爵士走向祭坛，\"但无济于事。二十年前，威廉那个懦夫毁了我的第一个完美实验品——你母亲，艾琳。今晚，我将纠正这个错误。\"

院长恭敬地退到一旁，爵士从袍子里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蓝绿色的液体——与贤者之炉中的物质相同。他拔掉瓶塞，液体开始自行发光。

\"纯净的灵魂能量，来自之前的十二个修女，\"爵士解释道，\"加上你这个天生的灵媒，我就能完成转化，获得真正的永生。\"

艾琳突然停止了挣扎，眼睛望向爵士身后，\"妈妈...？\"

爵士下意识回头，就在这一瞬间，艾琳用尽全力挣脱了一只手，从衣服里掏出那枚银袖扣，按在爵士的手上。

银与爵士皮肤接触的地方发出嘶嘶声，像烧红的铁碰到肉。爵士发出痛苦的嚎叫，小瓶掉在地上，珍贵的液体洒在祭坛上。

\"不！\"爵士想去挽救，但为时已晚。

整个洞穴突然开始震动，湖水泛起波涛，蓝光变得刺眼。柯林忍着剧痛爬起来，冲向祭坛。院长试图阻拦，但被他一拳击中下巴，倒在地上。

\"艾琳，我们得离开这里！\"柯林解开她的束缚。

\"太迟了...\"艾琳的眼睛盯着湖面，\"她来了。\"

湖中心出现了一个漩涡，从深处升起一个白色的身影——玛丽安的幽灵，但比柯林之前见过的任何灵体都要清晰、强大。她身后跟着其他模糊的影子，都是在实验中死去的修女们。

蒙塔古爵士跪在祭坛边，黑眼睛里终于出现了恐惧，\"不可能...转化应该束缚住你们的灵魂...\"

玛丽安的幽灵伸出手，指向爵士。一道蓝光从她指尖射出，击中爵士的胸口。他的身体开始抽搐，皮肤下出现蓝绿色的脉络，像是有电流通过。

\"不！这是我的研究成果！我的永生！\"爵士尖叫着，但声音逐渐变得扭曲。

他的身体开始膨胀，衣服撕裂，露出下面变形的肉体——不再是人类，而是某种半融化的、泛着金属光泽的怪物。柯林拉着艾琳后退，看着爵士在痛苦中彻底变形，最后爆裂成一滩蓝绿色的粘稠物质，被吸入湖中。

洞穴的震动更加剧烈，石块开始从顶部掉落。

\"整个地方要塌了！\"柯林拉着艾琳向出口跑去。

院长不知何时已经爬起来，挡在楼梯前，她的身体也开始变形，皮肤下出现和爵士一样的蓝绿色脉络，\"你们毁了一切！二十年的心血！\"

一块巨石从顶部砸下，正好击中院长，将她压成一滩黑色的粘液。柯林和艾琳趁机冲上楼梯，身后传来洞穴坍塌的轰鸣声。

他们拼命向上跑，穿过石室、隧道，最后回到贤者之炉所在的房间。整个地下结构都在震动，炉子上的铜管一根接一根地断裂，喷出蓝绿色的蒸汽。

\"修道院也会塌！\"艾琳喊道，\"我们得警告那些修女！\"

两人冲上螺旋楼梯，回到地面层。圆塔已经开始倾斜，石块不断掉落。他们跑向宿舍区域，大声警告修女们撤离。

惊恐的修女们纷纷跑向院子，远处已经能听到村民们的喊声——修道院的异常动静惊动了整个村庄。

当最后一名修女安全撤出，柯林和艾琳也冲出大门。他们刚跑出不远，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坍塌声——圣玛丽亚修道院的圆塔彻底倒塌，激起漫天尘土。

在晨曦的微光中，柯林看到几道白色的影子从废墟中升起，在空中盘旋片刻，然后消散在晨光中。最后一道影子——一个穿白裙的女子——向艾琳挥了挥手，才最终消失。

\"她自由了，\"艾琳轻声说，泪水滑过脸颊，\"她们都自由了。\"

柯林搂住艾琳的肩膀，两人静静地看着修道院的废墟。村民们开始聚集过来，议论纷纷。当地牧师匆忙组织救援，但很明显，地下结构已经完全坍塌，不可能有人生还。

\"蒙塔古爵士呢？\"艾琳问道，\"他真的死了吗？\"

柯林从口袋里掏出那块蓝绿色金属片，现在它已经完全失去了光泽，\"我不确定。但至少他的计划彻底失败了。\"

一个年轻的修女怯生生地走近他们，\"格雷先生？霍普金斯小姐？玛格丽特...她还活着。在地窖里，受了伤但还活着。\"

这算是一天中唯一的好消息。柯林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失血和断骨的疼痛终于追上他了。

\"柯林！\"艾琳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没事，\"他勉强笑了笑，\"只是需要...休息一下...\"

然后世界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