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感到一阵眩晕。小雨的眼神陌生而苍老,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和木屋里那个布偶如出一辙。
\"小雨,谁在叫你?\"他轻声问,慢慢靠近。
\"雾里的爷爷。\"小雨咯咯笑起来,\"他说你拿走了他的书,这样不好。\"她的目光移向杜远的右手,\"他给了你标记,就像给我的一样。\"
小雨突然挣脱林敏,拉起自己的睡衣下摆——在她瘦小的腹部,一个红色符号清晰可见,和杜远掌心的如出一辙,但更鲜红、更完整。
林敏发出一声惊恐的抽泣:\"这...这是什么?今天洗澡时还没有!\"
小雨放下衣服,歪着头看杜远:\"爷爷说,十七个才能完整。我是最后一个。\"她突然用完全不同的声音——一个成年男性的沙哑嗓音说:\"杜队长,谢谢你把她带来。\"
下一秒,小雨眼睛一翻,软倒在林敏怀里,呼吸平稳得像是睡着了。
杜远跪倒在地,右手掌心灼痛难忍。他想起电脑上的字——\"十七个才能完整\"。七个手印在地下室的墙上,加上最近的五个失踪儿童,再加上小雨...十三个。还差四个。
\"1987年的七个孩子...\"杜远喃喃自语,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转向惊恐万状的妻子:\"我需要回警局。锁好门窗,别让小雨离开你的视线!\"
回到车上,杜远颤抖着拨通了小李的电话:\"我要1987年集体失踪案的所有资料,特别是关于那座木屋的!\"
\"杜队,我刚才查过了,档案室里没有。但老张说他记得一些事——当时有个邪教组织在那一带活动,领头人自称'雾中老人'。他们在进行某种仪式...和儿童有关。\"
杜远的心跳加速:\"那个领头人怎么了?\"
\"官方记录是逃跑了,但老张说...他被村民私刑处死在木屋里。那天晚上正好有七个孩子失踪。\"
杜远挂断电话,掏出红色笔记本。在微弱的路灯下,他注意到之前没看到的细节——本子最后几页有黏在一起的痕迹。他小心地撕开,露出隐藏的一页。
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仪式图案,周围写着密密麻麻的注释。最上方用粗体写着:\"第十七个月圆之夜,血脉相连的十七个灵魂,将使大门永远敞开。\"
图案中央是一个门户形状的符号,两侧站着两个小人。杜远突然意识到——那不是普通的门,而是某种通道。而\"雾中老人\"不是要献祭儿童,而是要利用他们完成某种穿越或召唤仪式。
1987年的七个,今年的五个,再加上小雨...如果这个模式成立,还差四个孩子。但为什么是\"血脉相连\"?
杜远的手机再次响起,是小李:\"杜队!我刚发现一件事——所有失踪儿童的父母,包括林小艺的父母,都是1987年失踪案中那些孩子的亲戚!\"
杜远如遭雷击。他和妻子都是本地人,如果追溯到三十年前...
\"杜队?你还在听吗?\"小李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还有...小雨学校的监控...她今天下午...\"
通讯突然中断。杜远看向手机,信号满格,但电话已经断开。他正要回拨,一条短信弹出:
\"来看看你女儿做了什么\"
附着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小雨站在学校围墙边,手里拿着红色蜡笔,在墙上画着什么。放大后,杜远认出了那个图案——木屋墙上的符号,和现在他们父女身上的一模一样。
杜远发动汽车,却不知道该去哪里。警局?回家?还是...那座木屋?
就在这时,后座传来一个声音:\"爸爸,我们去见爷爷吧。\"
杜远猛地回头,小雨不知何时坐在了后座,穿着那件粉红色连衣裙,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她的眼睛全黑,没有眼白。
\"你不是小雨。\"杜远嘶声道。
\"不是,\"女孩承认,声音又变成那个沙哑的男声,\"但你女儿在里面,和我在一起。想要她回来,就完成仪式。\"她——它——抬起手,指向城郊,\"木屋在等你。\"
杜远看向后视镜,自己的眼睛也开始泛起不正常的黑色。掌心的符号现在清晰可见,像烧红的铁一样发着微光。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要么继续否认超自然的存在,失去小雨;要么面对那个可能根本不是\"雾中老人\"的东西,进入一个他可能永远无法逃脱的游戏。
汽车引擎轰鸣,杜远调转车头,驶向迷雾岭。后座上的\"小雨\"轻声哼着走调的歌谣,歌词让杜远的血液冻结:
\"十七个月亮十七滴血,
十七个灵魂打开界限,
门后的眼睛门后的手,
很快就会来到你身边...\"
车窗外,第一缕晨光染红了天际,却驱不散森林上空盘旋的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