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不禁有些气愤,直截了当地说道:“韩公子啊,您这次真的是误会大了哦!在上京的路途之中,我们小姐突然遭遇了一场暴雨,导致马车失去控制,不慎落入水中。等小姐苏醒过来之后,就已经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啦。经过一个多月的静心调养,身体才慢慢好起来,我们并没有想要和您纠缠不清的意思哟。”
“呵呵,失忆?”
韩彦卿听完这番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
只见他颤抖着伸出那纤细得如同白玉般的手指,紧紧捏住自己的眉心,仿佛正在竭尽全力地压抑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
徐南岱目睹着他的举动,心中猛地一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
她的脑海里迅速闪过李恻的身影,曾经某个特定瞬间的场景如电影画面般重新浮现于眼前。
“徐南岱,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蛮不讲理啊!”
李恻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恼怒,他皱紧了眉头,手指轻触着眉心,似乎正在承受某种痛苦的折磨。
“林萧悠,我早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韩家和林家的婚约早就是过去式了,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固执呢?”
李恻是不是也和面前的韩彦卿一样,把她当成一个胡搅蛮缠、死缠烂打的包袱?难道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所以李恻才会离开她吗?一想到这里,徐南岱的脑袋就像是被熊熊烈火烧灼一般,疼痛欲裂,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撕碎开来。
她还清晰地记得,曾经在灿烂的星空中,李恻亲口对她许下过诺言:“我会永远爱你。”
可是现在,那些山盟海誓都如同泡沫一般烟消云散。
“林萧悠,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你从来都不是我心仪的那个人。”对面的男人说话毫不留情,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刺痛着她的心。
徐南岱脑海中的幻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仿佛一幅生动的画卷展现在眼前。
那是韩彦卿和林萧悠小时候相处的场景: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怀揣着满心欢喜,而那个男孩也曾经对她呵护备至。
他们之间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约定,她一心等待着能够嫁给他,然而,最终他却辜负了她,就如同李恻辜负了她一样。
徐南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一股窒息的感觉如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
原来的主人林萧悠,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了绝望。那种绝望,就像是徐南岱义无反顾地踏入那台充满未知数的时空仪一般决绝。而现在,她拥有了林萧悠的整个生命。
此刻,徐南岱迅速将头偏向一侧,想要避开对面那道审视的目光。
但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她的逃避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泪水不受控制地悄然滑落,一滴滴落在已经被雨水浸湿的裙摆上,形成一道道淡淡的泪痕。
徐南岱努力想要擦拭掉这些泪水,可它们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出。
她觉得既委屈又丢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如此不争气地哭泣。
徐南岱和林萧悠都被命运逼至绝境,为什么?凭什么?
她不好,谁都别想好。
韩彦卿注意到了徐南岱刻意掩藏的动作,他心烦地扭过身不去看她,一只手垂在膝盖上,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打,却不知自己已经乱了节拍。
当他回头对上徐南岱红肿的眼睛时,他看到了她凌乱的发丝和狼狈不堪的模样。
而徐南岱眼中的他青衣濯濯,端的一副清俊疏朗的高洁之姿。看向她时,眉毛一挑,表情玩味,好像在心里说:“不是失忆了吗?那你哭什么?”
他眉眼间的挑衅,她读懂了,徐南岱突地破涕为笑。
转头平静的看向已经傻掉了的四喜,柔声道:“四喜,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同韩公子讲。”
四喜有些担心她,可见徐南岱此时平静的可怕,她早知道这位小姐,看似随意,却是极有主意的。
只好依依不舍的撩开帘子,坐到车夫空着的另一侧。
四喜离开后,徐南岱毫不客气的看向韩彦卿。
轻声道:“韩公子,招我是吧?”
韩彦卿见状怔愣,眼前女子无论是身形容貌,都是他青梅竹马长大的林萧悠。可这一瞬间,他竟然觉得眼前的人变了。
至少林萧悠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又纠缠不休的黏糊形象。
而眼前的姑娘,显然有些超出他的掌控。
女孩说话间,倏然起身,趁他毫无防备,侧身坐到他的腿上。
一手搂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灵活的翻飞地解开了她胸前两粒贝扣,露出白白嫩嫩脖颈,起伏之上盖着的嫩粉色肚兜。
韩彦卿彻底傻眼,但对方仍未停手。她纤纤玉手携带着少女的体香,在韩彦卿的唇上轻轻描绘。
少女的脸陡然凑近,在他的耳边倾诉:“韩公子,若我此时大喊,你与你那心上人,还能否成就佳缘?”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般温柔。
说完又微笑着盯着他,俏皮地眨了眨自己的双眼。
韩彦卿被徐南岱的举动所羞辱,他一向端方持重,从未想过会遭此羞辱。他气得嘴唇发抖,恨不得抽她一顿,但教养告诉他不能这样,只剩瞪大眼睛说不出一句话。
徐南岱见他彻底闭了嘴,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当着他的面,千娇百媚地将纽扣重新系上。
很快国公府到了,四喜在车外轻唤。对面的人依旧气鼓鼓扭着头像尊石像。
徐南岱正欲起身下车,在路过他身旁之时,转头冲着他甜甜一笑:“韩公子,有趣吗?还玩吗?”
韩彦卿脸色铁青瞪着她,抿着唇不发一言。
徐南岱在四喜的搀扶下,头也不回地离去。
留下韩彦卿独自在车厢内轻抬手指,透过车窗掀起的狭窄缝隙,望向她渐行渐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