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朕才建这永慕寺。\"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朕怕……怕忘了她的样子。\"
当夜,福临发起高热。
太医说是白日里吹了风,加上连日哀思过度。我守在榻前,一勺勺喂他喝药,他却总在昏沉中喊着\"额娘\"。
三更时分,他突然清醒过来:\"宛宛,朕梦见额娘了。\"
\"太后说什么了?\"
\"她说……\"福临的眼眶通红,\"说朕是个傻孩子。\"
永慕寺的香火越来越盛。
百姓们听说皇贵妃日日亲自施粥,纷纷从邻县赶来。有人带来自家种的菜,有人帮忙劈柴烧火,甚至有几个读过书的少年主动来帮忙记账。
\"娘娘,\"蔷薇清点着名册,\"今日领粥的已有六百多人了。\"
我揉了揉酸痛的腰:\"再加两个灶台吧。\"
五月初八,孝庄太后冥诞。
福临在寺内诵经一整天,我则带着玄烨和胤禛在粥棚帮忙。两岁半的玄烨像模像样地给老人递馒头,逗得众人直夸\"小菩萨\"。
傍晚回宫时,福临罕见地吃了整碗饭。
\"朕想通了,\"他望着窗外的晚霞,\"额娘最盼的,是朕好好活着。\"
施粥持续了整整四十九天。
最后一日,我们在寺前种下一棵白海棠。福临亲手培土,我浇水,玄烨和胤禛各放了一颗鹅卵石在树根旁。
\"等花开的时候,\"福临轻抚树干,\"带孩子们来看额娘吧。\"
是夜,我梦见孝庄太后站在海棠树下微笑。
醒来时,发现福临睡得正熟,眉宇间那道拧了数月的结,终于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