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不就是会装吗?谁不会?”赵婉宁的表情阴冷,就像吐着信子的毒蛇。
……
第二日晌午,裴墨染从军廨一赶回王府便去了玄音阁。
今日的玄音阁分外安静。
他嘴角含笑,少年气十足,意气风发地踏入寝殿。
可寝殿一片昏暗,门窗紧闭,没有丝毫人气儿。
“云妃呢?”他蹙眉,不满地问。
婢女福礼,“回王爷,上回太后生辰,主子答应在太后去白鹿山清修前,代太后抄一百遍经,主子今日送经文入宫了。”
裴墨染眼底的失落消散了几分,他回身看着贴身太监手中捧着的硕大的木盒,挤出了一丝笑,“等云妃回府,速去军廨禀报。”
他正欲离开时,恰好瞥见角门的狗窝里空空如也。
裴墨染感觉心上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让他莫名着急,“狗呢?”
“主子说,狗喜欢乱跑,留在身边迟早会惹下大祸,所以打算送进宫让贵人养着。”婢女解释。
他的脸色一黯,手缓缓攥成了拳。
她怎么敢擅自把他送的东西转赠?
可除去愤怒,他心中更多的是彷徨,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手掌心溜走了。
裴墨染在军廨等了一下午,可只等到了太后身边的桂嬷嬷。
桂嬷嬷是奉命来传话的。
她福福身,慈祥道:“王爷,太后实在喜欢云妃,特意带云妃一齐去白鹿山祈福。此次太后擅作主张,还望您不要埋怨啊。”
“……”裴墨染的脸乌云密布,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皇祖母折煞本王了,皇祖母喜欢蛮蛮,是蛮蛮的福气。”
桂嬷嬷在心里暗笑,今日云妃一来,慈宁宫上下就看出云妃受委屈了。
太后这是故意帮二人和好呢。
“老奴告退。”
桂嬷嬷快要踏出门槛时,裴墨染忍不住问:“桂嬷嬷,皇祖母此次要清修多久?”
“一个月。”桂嬷嬷回答。
裴墨染的心咯噔一响,他扶着桌案,缓缓坐回檀木椅上,“简直是胡闹!”
诸葛贤浑浊的双眼闪出睿智的光,他拱手道:“老夫斗胆,可是云侧妃又冒犯了王爷?”
他烦闷地将这些日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诸葛贤一听,脸色当即沉了下去,他深深鞠了一躬,“老夫僭越了!敢问王爷雄心焉在?成大事者,心性自坚,逃避乃庸人所为。
云家已与您结为姻亲,您如此岂不是伤了云家的心?更何况,日后会有更多姬妾入府,您都要逃避不成?”
裴墨染的脸色铁青,尽管不满诸葛贤的说教,可他知道,此话不假。“本王受教了。”
……
翌日,云清婳便陪太后到了白鹿山。
皇上特意命裴云澈全程护送。
云清婳陪太后念完佛经,正欲回禅房,便看见庭院中,裴云澈正扶着一位小腹微微凸起的妇人散步。
妇人半倚靠着裴云澈,眼波流转时情意绵绵。
而裴云澈的嘴角也恰到好处地勾出弧度,体贴至极。
“这是大理寺卿的嫡女苏晴,半年前嫁进贤王府做了侧妃,听说裴云澈宠爱得很。”飞霜鄙夷地说。
云清婳的脸上闪过一抹恨意。
她的攻心大业,可不能有闪失。
裴云澈这狗贼,倘若爱上旁人,她的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似有所感,裴云澈一抬头,就撞进了一双圆润的杏眸。
他的瞳孔一缩,慌张地松开了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