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傅戈与翠姑的婚礼(1 / 2)

高氏拉着连翘的手言辞恳切道:“你曾救我、小宝与奶娘于危难之中,实乃我等恩人,岂能让你向我行礼。你我之间,便如姐妹一般,你唤我梅湘便是。”

岁月如梭,高梅湘早已从那场火灾的阴霾中走出,一年前更添一麟儿,家中添丁进口,喜乐融融。此刻观她,面色白里透红,眸光流转,五官温婉,发间斜插一支银丝坠玉步摇,简约而不失华贵之气。

连翘心中暗自思量,昔日做捕快时,似曾听宁馨儿提及,高梅湘家世显赫,其夫君乃四皇子季昭,父亲乃原兵部尚书高行颢,舅舅乃原御史大夫佟礼贤。她自幼生活顺遂,性情良善,谦逊懂事,全无富贵千金胡乱骄横的毛病。

连翘虽无意攀龙附凤,但念及日后供职府衙,少不得要与这些王公贵族的家眷打交道。若要长久相处,莫若初时便不怀私心,公事公办,淡然接触比较好。高梅湘可以随意相待,自己却不可恃功而骄,须谨守本分。

于是,连翘仍客气道:“夫人此言折煞我也,救火乃职责所在,恩人之称实不敢当。夫人请这边来。”言罢,引昭王、高梅湘至桌前安坐,又示意堂倌沏茶。

正与他们寒暄,有伙计前来通报,言陆伯嵩与陆老先生的马车已至,停于门外。昭王、王春河、连翘、傅戈、小窦及众将士闻讯,皆起身往门口相迎。

陆伯嵩和陆老先生进了大堂,给傅戈和翠姑送过贺礼,就站在那里跟众人聊天。

连翘跟陆老先生抱歉,说把铁蛋和小枣放在陆府读书、练功数年,太叨扰了。

陆老先生哈哈一笑:“他们如同我孙子!老夫只盼他们多多叨扰,你有所不知,无他们在侧,老夫日子实在太过清冷。”

连翘思忖片刻,道:“陆老先生,请借一步说话。”言罢, 二人离开人群,来到大堂一侧。

连翘道:“陆老先生,铁蛋与小枣已渐长大,我准备送他们去北疆骁骑营,从饮马卒做起。今日老先生至此,特相告知。很抱歉,此次时间仓促,日后定当专程登门致谢。”

陆鼎亭闻言,面色微变,转瞬恢复如常:“好,好。老夫亦曾对翠姑言,孩子们需自幼磨练筋骨与心性,否则学得再多亦无济于事。乍闻此讯,心中确有不舍,但孩子们总需去奔他们的前程。老夫无妨,古副将无需为老夫担忧,亦无需致谢。这几年,孩子们给老夫带来的欢乐那是太多了。”

连翘道:“这几年,多亏陆老先生费心,孩子们方能快速成长。我感激不尽。五日后,他们便将随运粮队前往,铁蛋与小枣如同老先生之亲孙儿一般,日后归来,定来看望老先生。”

连翘此言非客套,是真情流露。她心中一直认为陆鼎亭乃纯良之士大夫君子,不仅学问渊博,人品也是上上乘。

言罢,她将陆老先生引至八仙桌前坐下歇息,又将铁蛋与小枣的座位安于老先生身旁。

刚一转身,便见陆伯嵩正微笑着打量自己,连翘上前施礼道:“见过府尹大人。”

陆伯嵩道:“你离去三年有余,昭王怎也不肯放你归来,如今可好?”他永远是一副不疾不徐、温文谦逊的模样。

连翘道:“多谢大人关心,在下甚好。”

陆伯嵩道:“我后来才知道,铁蛋与小枣是你送到陆府的,如今又要将他们送去北疆?你看,我家老爷子有些伤感呢。”言罢,半开玩笑地瞧了瞧陆鼎亭。

连翘道:“是的。”

走了那么久,此番归来,连翘还没倒过来,言语间有些拘谨,显得生分。

陆伯嵩道:“当初怎么不找我?”

连翘道:“当初并不知陆老先生乃大人之父。那年路过陆府,恰逢一孩儿从府门而出,嚷嚷着要退学,言陆老先生太过严格,他吃不消。我便向他打听入学条件,他言只要通过陆老先生面试,便可成为其学生。于是,我便让铁蛋与小枣去试试,他俩亦甚争气,恰好通过了考试。”

“这么些年,给您府上带来了诸多不便和叨扰,很是抱歉。”连翘继续客气道。

陆伯嵩:“何来叨扰一说,你看我爹有多高兴,培养学生,他甚有成就感。”他觉得连翘去了北疆三年有余,那个风趣妮子似已不见。

他脸上还挂着微笑,却讪讪地,有些小小的失望。

旁边的高梅湘听了一耳朵,马上就过来,拉着陆老爷子胳膊说:“陆老伯,赶明儿,我把小宝送您府上来,跟您读书、练功。”

陆伯嵩又开起了玩笑:“梅湘,怎么不找我?

“跟你没关系,找你干嘛?”高梅湘跟陆伯嵩自幼相识,说话也随便。

“做我学生,那要看看资质如何?你把小宝带来我面试。”陆鼎亭不理会高梅湘半撒娇的语气。其实,他内心倾向接收家境清寒,吃过苦的孩子。即便这些穷孩子考试时,连《三字经》也背不全。

陆伯嵩知道,他爹作古正经。不管是谁家孩子,皆要经过考试这一关。他爹不允许自己的学生滥竽充数,这是原则问题,免得砸了他的牌子。要知道,几个皇子加上皇上都是他的学生!他认为不堪造就的,说破天也一律不接收。正因为如此,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权贵。

好在高梅湘了解陆老先生的倔脾气,也不恼,“陆老伯,一言为定!明天,我就带小宝去府上面试。

此时,王春河已在四处安顿妥当,过来跟陆伯嵩打了个招呼,又对古连翘说:“客人都到齐了,仪式开始吧。”

古连翘道:“好,那就开始!”

王春河要小窦吆喝几声,请大伙儿入座,又把傅戈和翠姑请到台上,并肩站好。

小窦点燃了大堂前边的两根粗大的龙凤红烛,灯芯摇曳,映照着喜庆场景。

古连翘击节三次,清脆之声响起,宣布傅戈和翠姑的婚礼开始。

证婚人乃王春河。

他昨夜通宵赶稿,基本未眠,眼睛泛着红丝,晨起出去发请柬,回来又把证婚词润色一遍。

王春河没读过几天书,架不住平时好学不倦,倒把一篇证婚词写得有血有肉,胜在以情感人。

他读得一点不打磕巴,让众人听得入神。

“今日,吾等聚于此处,共鉴天作之合。傅戈乃骁骑营副将,铁骨铮铮,心怀家国,披星戴月,戍卫北疆十几载;翠姑为饭馆掌柜,柔情似水,笑语嫣然,素手烹调百味羹,用烟火温暖人间。 昔年傅戈押解犯人昼夜兼程回京,入住杨柳饭馆。翠姑见甲胄凝霜,亲奉姜汤暖身。傅戈遗剑穗在马厩,翠姑捡到藏于妆奁匣底,暗生情愫。

这两心相悦,恰似大漠孤烟逢一阵江南烟雨,铁血柔情织一段绝佳良缘;如同北疆星光下的誓言,饭馆烛光里的低语,情深似海,浪漫缠绵。

一晃两年过去,一个热血驻守云霄关,寒剑劈开生死路;一个荆钗拢住算盘珠,点燃烟火暖归人。这是烽烟与炊烟的相遇,恰似苍鹰逐云雁,刚柔并济,方成天地大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