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跟宁馨儿不再是朋友(1 / 2)

接连几天,宁馨儿都没在府衙露面,连翘以为是她家里有事,也没太在意。

宁馨儿长得如花似玉,家世又好。经常有七大姑八大姨来访,她娘就要她作陪,因

为大部分是来给她提亲的,作为当事人,必须要在场,这谁都能理解。

这天清晨,宁馨儿姗姗来迟。

经过连翘的座位,她头一昂就过去了,不像以往那样要找她调侃几句,开开玩笑什么的。

连翘回头看看她,笑着说:“家里的事儿忙完了。”

宁馨儿鼻子“哼”了一声。

连翘还带着笑意,但已经觉出她的异样:“干嘛了,气冲冲,我不欠你什么吧?”

“干嘛了?不要装无辜。”宁馨儿根本不遮掩恼怒。

这下,连翘才发觉宁馨儿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便不作声了。

宁馨儿因为什么生气,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接下来宁馨儿的大小姐脾气必然会爆出原因,她洗耳恭听便是。实话实说,她还是不在意,因为,宁馨儿经常小题大做。

那知宁馨儿把手中的案卷一摔:“古连翘,你居然抢我的位置。”

“你的位置?”连翘反应过来了。是因为自己升职捕头,宁馨儿认为她鸠占鹊巢。

她觉得宁馨儿真是可笑之极,以为自己老爹是吏部尚书,这个位置就是为她私人定制的。

宁馨儿居然还觉得自己委屈至极,趴在桌案上抽抽嗒嗒啜泣起来。连翘没办法,就去把门关上,拖张凳子,坐在宁馨儿面前。

“说,怎么回事?你埋怨我,说下理由。我不能就这样被冤屈。”

宁馨儿也不隐瞒,先是大声,逐渐出了气后,声线放低,断断续续讲了她在家的事。

前几天放衙,宁馨儿一进家门,她娘就问,“跟你那个要好的古连翘已经升捕头了,你知道了吧?我还经常在提亲的人面前说,我女儿是要做捕头的。结果捕头的位置让人家给抢了。”

“她娘也是苦出身,但做高官家属久了,染上了官太太那些不好的毛病。”连翘心想。

宁馨儿的爹斥责她娘:“馨儿立志当捕头是对的,但是,也许古连翘更适合这个位置。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什么抢不抢的,不要乱说话。”

连翘觉得,这吏部尚书还是有水平的,毕竟能坐上朝廷高位,没点德行不行。

但连翘和宁馨儿都有所不知的是,那天在吏部,就有人跟宁德皓说悄悄话,你女儿不是立志要做捕头,这么好的机会怎么放弃了。是不是换了目标?听说有人上书,推荐馨儿做太子妃,恭喜啊。当时,宁德皓就正色,要对方不要瞎讲,完全没影的事。但他心里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回到家中,宁德皓把这事给夫人讲了一半,没讲有人上书推荐宁馨儿做太子妃的事情。因为他还不知道这事儿能不能成。

但夫人一听就不高兴了,认为我女儿比古连翘差哪点了,就换了人。所以,问馨儿的时候,口气就有些情绪。

宁德皓一直是宁馨儿娘头上的一片天,结果自己女儿想当个捕头都搞不定。让宁德皓觉得在夫人面前抬不起头。心中埋怨陆泊嵩,捕头又不是什么要职,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你心中就没点数?只不过,对夫人讲话,宁德皓还是很正面的。

宁馨儿说,“我对爹娘发了脾气,告诉他们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我要想当,哪有古连翘的份儿。是我自己现在不想当什么捕头了。所以,才会有她的事。以后我的事情,你们少管。”

听到这里,连翘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宁馨儿一家的固有观念,就认为这个捕头职位是宁馨儿的,因为她爹是吏部尚书。而我只是捕快古道贵的女儿古连翘,怎么配拥有捕头的位置呢?这也太荒谬了。”

宁馨儿说:“我心里巨难受。在家里闷了好几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我觉得古连翘你好阴险,闷声不响地就憋出了大招,不过,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宁馨儿说完,气还没有消。

连翘觉得宁馨儿还算直率,没让自己蒙在鼓里。

不过,我阴险吗?给宁馨儿留下阴险的印象,让古连翘很反感。

原来,在宁馨儿一家的眼里,古连翘跟他们的等级相差很大,甚至不配跟宁馨儿抢这个职位。难怪宁馨儿如此委屈,对自己如此愤怒。

然而,自己并没有抢。

连翘明白了,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地把宁馨儿当作朋友。其实,她和宁馨儿从来就不是平等的。连翘很难过,在府衙,宁馨儿是她最好的朋友,只不过,从今以后,没办法再是了。

连翘喜欢轻松自在,清爽又平等的人际关系,不想委屈自己去维系这段关系,想了想,还是耐心给宁馨儿做了最后解释。

“宁馨儿,提升我做捕头,是府衙决定的,跟我毫无关系。我没有跟你抢,也许我的解释不能让你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

“那你跟府尹是什么关系?”宁馨儿又斜插一杠子,剑走偏锋。

“上下级关系。”这下轮着古连翘愤怒了,这纯属就是无中生有的胡乱猜测。

“不正常。”宁馨儿冷笑。

“宁馨儿,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

“你不觉得陆泊嵩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吗?”

“我看你是得到了过敏症。” 连翘觉得宁馨儿简直不可理喻,谁看谁还不是俩眼珠子瞪着,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曾经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我知道,我懂得。”宁馨儿委屈得又要掉眼泪。

“你懂什么,我看你脑袋里全是浆糊,全在异想天开!”

连翘怀疑,是不是宁馨儿在单相思陆泊嵩?怎么跟失恋的雅丽一样,一点也不清醒,乱吃醋,乱攀咬。好好的一个清纯少女,一下就向一个疑神疑鬼的怨妇转化。这也太快了。

宁馨儿此时完全是跳跃式思维,一会儿是抢了她的捕头职位,一会扯到陆泊嵩的眼神,让连翘有些招架不住,她要赶紧撤,避免被糊在身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连翘转身打开门,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不再理会宁馨儿。

突然鬼使神差地,连翘就反思起来,“我是不是跟宁馨儿一样,存在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思想而不自知。比如,自己跟翠姑的关系是平等的吗? ”

她本来气愤以极,但反思到这里,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她发现自己竟然有 “存在即合理”的思维。

这句话出自德国哲学家黑格尔的《法哲学原理》。这本书,连翘还是在警察大学读过,那时候读得她咬牙切齿,但此时,她竟然一下就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