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英攥紧密信的手指节发白,纸面被海风刮得簌簌作响,信上潦草字迹刺入眼底。
“倭寇一百多人昨夜登陆,屠尽渔阳村七百户,孕妇腹中胎儿……”
“将军!”他策马追上赵言的队伍,声线带着罕见的颤抖,“倭寇在渔阳村……”
玄色大氅骤然翻卷,赵言勒马回身的刹那,张英看见他眼底暴起的血丝。
密信被狂风卷上半空,像片染血的落叶飘向焦土。
“你说什么?”赵言的声音轻得骇人。
赵言双目充血!
心底却是烧起无尽得怒火。
张英和张林同样是睚眦欲裂!
这些倭人还真如将军所言那般,早就对大齐土地觊觎已久,表面上和和气气恭恭敬敬,背地里却是干着如此惨无人寰人神共愤的事情!
赵言目光闪烁,眼中藏不住的冰冷。
“传令青州沿海的人,所见所有倭人一个不留,全部杀了!”
“这件事情伪装成赵鸿儒的人干的,让他们狗咬狗去!”
很快,密信就传到了青州沿海血鹞子成员手中。
借着夜色,青州沿海的血鹞子成员,倾巢出动!
倭船的火把将海面染成橘红,浪涛间飘着女子破碎的襦裙。
松本武藏踩着具浮尸跃上岸礁,手中太刀还在滴落粘稠的血浆。
他舔过刀锋上的碎肉,对身后浪人笑道:“明早把所有的东西,全都运回天皇那里……”
嗤!
一支弩箭突然穿透他张开的嘴,箭簇从后脑爆出的瞬间,二十道黑影从礁石后暴起。
“八嘎!”浪人们仓皇拔刀,却发现刀刃砍在黑衣人的锁子甲上迸出火星。
为首的独眼武士刚要吹响海螺,咽喉已被另外一人的钢索绞住。
“你们是谁?”其中一个倭人神色惊恐,死死的盯着那蒙着面的黑衣人,“竟然敢对我们出手,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那人冷哼一声,沉声喝道。
“赵刺史有令,但凡在我大齐土地上杀我百姓者,定斩不饶!”
凄厉的惨叫声中,那名倭人眼珠凸起,眼底被浓浓的惊恐充斥,当即没了生息。
而得到消息的倭人头领骤然暴怒,拔出武士刀,一刀劈在桌子上!
“这些该死的大齐人,果然靠不住!”
“撤!”
他大声惊呼,招呼着所有人赶紧撤离。
那些人来势汹汹,手中的弩箭更是神出鬼没,他们手中的武士刀根本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海风裹着咸腥扑进青州刺史府,纸窗被吹得哐哐作响。
赵鸿儒肥白的手指死死抠住案角,额角冷汗浸透了锦缎官帽的边沿。
他抖着嘴唇举起那支染血的弩箭,箭尾赫然烙着青州军器监的虎头印,“开始玩笑,我说绝对不是我干的,就肯定不是我干的!”
“八嘎!”矮小的倭人使节突然暴起,腰间短刀\"锵\"地钉入案几。
刀柄上缠的猩红丝绦蛇一般扭动,映得他扭曲的脸愈发狰狞:“一百二十武士的耳朵现在还挂在渔村祠堂!你们齐人的肠子,该剖出来喂狗!”
赵鸿儒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博古架。
青瓷碎了一地,他肥胖的身躯卡在檀木屏风间,活像只待宰的猪猡:“是赵言!定是那逆贼假扮我青州军……”
砰!
倭使一脚踹翻香炉,火星溅在赵鸿儒绣着孔雀的官袍上:“那可是一百二十人,你要给我们赔偿!”
他狞笑着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盘踞的八岐大蛇刺青,“若是不能让我们满意,否则的话,你休想得到我们倭国的任何支持,甚至我要让你的青州民不聊生!”
同日申时,北疆。
寒风卷着雪粒拍打在黑铁城墙上,却浇不灭关外震天的欢呼。
白发老妪颤巍巍捧出藏了十年的女儿红,酒坛上红绸被冻成冰绡;垂髫小儿攀着父亲脖颈,将新摘的雪绒花抛向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