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赵东来的办公室仅剩几步路时,李达康一路小跑,脚步沉重,连呼吸都显得急促。
见到他匆匆赶来,沙瑞金中断了与赵东来的交谈,将目光转向李达康,问道:
“那些投资商如何了?稳定住了吗?”
此时,赵东来表现出了积极的姿态,起身让座给李达康。
李达康先是礼貌地点点头,但依旧注视着沙瑞金,并未落座。
“这样挺好,坐下说吧,具体情况讲讲。”沙瑞金微微舒展了眉头。
李达康带着笑意坐下,详细叙述了刚刚在安抚投资商过程中遇到的所有事情。
当然,还有主动前来协助的王大路和易学习二人。
然而,他们的角色似乎逐渐转变成了被召唤而来。
凭借出色的言辞技巧,李达康竭尽全力让沙瑞金感受到当时局势的紧迫与复杂。
但最终,他依靠自身非凡的魅力和果断的行事风格,成功平息了投资商们的不安情绪,让他们重新投入到光明峰项目的建设中去。
“齐心协力,再创佳绩?”沙瑞金点头赞许道:
“达康同志,做得很好。”
李达康搓了搓大腿,谦逊地回应:
“哪里哪里,全靠学习沙巡抚您的精神——敢为人先、以人为本!”
“我只是把这种理念传达给了投资商们罢了。”
“往后,光明峰项目中的难点,估计还得常向您请教啊!”
沙瑞金语气平静,却透着几分冷峻,“只要始终秉持敢于担当、勇于拼搏的态度,就没有克服不了的难题。”
“遗憾的是,并非人人皆如此。”
“我已经在此等候许久,可仍有人迟迟未至。”
“难怪民众对他多有怨言,舆论沸腾,可见此人确有问题。”
察觉到沙瑞金的神情愈发严肃,李达康的笑容逐渐隐去,甚至连手指都不由自主地停住。
他心中忐忑,不知沙瑞金此言是否意有所指,更不知对方所指为何人。
“没到?谁没到?这汉东之地,竟还有人能让你沙巡抚久候?”
“到底是谁惹得百姓愤懑?难道真是民心难欺,此人真有大过?”
李达康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您此言究竟所指何人?”
沙瑞金眉目间显出几分威严,淡淡回应:“达康兄,莫非你还想替那人遮掩不成?”
“孙连城身为光明区区长,在这紧要关头,我竟连他的踪迹也寻觅不到!
“安抚投资商的任务,怎能让身为知府的你代劳?
“难道是我记错了吗?光明峰项目本就在光明区境内?”
听罢沙瑞金之言,李达康顿时醒悟,随即装出一副不屑的模样:
“大人莫怪,我实无针对孙连城之意,若非今日提及,我尚不知光明区竟有此等人物!
“他素以无所作为闻名,若指望他出面解决问题,恐怕直到光明峰项目彻底失败,他也未必现身。
“况且,若非有人揭露他的劣迹,京州岂会成为众矢之的?
“有这样的官员,实在令京州蒙羞!”
李达康从容不迫地与上级保持一致立场。
领导的不满便是他的不满。
即便孙连城事先收集了投资商的文件,并暗示可从投资亏损中寻找话题,但只要沙瑞金对孙连城存有芥蒂,那么这一切在他眼中便形同虚设。
“不妨去看看孙连城此刻在干什么,尽早替京州铲除隐患。”沙瑞金似乎要起身。
李达康的心脏几乎因他的动作停止跳动。
他竭力压抑内心的慌乱,急切地说道:“沙巡抚,此时此刻,孙连城恐怕正在与周公对弈吧。”
“您有所不知,此人以掐点上下班闻名,绝不多花一秒。”
“难道还值得您亲赴一趟?”
李达康说得振振有词,但内心早已紧张得满头大汗。
若让沙瑞金到光明区机关看到孙连城已整理好文件,得知是自己阻止了孙连城前来,那之前费尽心力讨好的一切岂非成了自伤利刃?
沙瑞金点头道:“那就现在打个电话给他,若他确实在休息,我们或许该重新考虑暂停他职务调查之事了。”
李达康愣了一下,察觉到沙瑞金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生怕他会说出口:“你是不是不愿见到这种情形?”
最终,他硬着头皮拨通了孙连城的电话:“喂,孙连城!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未开免提,孙连城的声音不大:“达康书记,不是刚告诉过您了吗?我在单位。”
“投资……”
李达康严厉打断:“在单位?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还在单位?”
电话里,孙连城的声音带着疑惑:“不是您……”
李达康提高嗓门再次呵斥:“没那么简单,不用解释,我压根不想听!”
“作为光明区的负责人,你应该清楚肩上的职责所在!”
“发生如此重大的事件,难道你觉得仅仅因为你人在单位,我便无权过问?只顾自身安坐,却对实际问题毫无作为,那你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孙连城!我警告你,这种态度我绝不会容忍,必将严加处置!”
“嘟……”
李达康指责完孙连城后,情绪激动得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