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灯光很亮眼,刺目的白昼和嘈杂的尖叫形成一种交相辉映的崩溃感。
枝鎏看着那些身穿白大褂的实验人员,他们全副武装,手中拿着麻醉类的药剂,步履匆匆。
“1号实验体怎么了?”
枝鎏跟在他们的身后。
“基因有些崩溃,目前正处在发狂的边缘。”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数据面板,他向领头的那个人汇报。
“药剂都上了吗?”
男人点了点头。
可是在听到这里后,那个领头的人反而不走了。
他停下来,语焉不详却又勾着一抹笑意。
“行,那就正好让1号给我们测试一下这一批次的药剂有没有问题。”
冰冷的话,仿佛里头的试验品就是一团没有思想的肉体,任人蹂躏。
可是也确实如此,对他们来说,这里的试验品和小白鼠没有任何的区别,唯一的可能大概就是,试验品的耐受性更强吧。
枝鎏感觉自己有些冷,是那种从身到心的冷。
她越过这些人,她有种预感,那个所谓的1号试验品就是亭鹤。
这种颠覆三观的人体实验让枝鎏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其愤怒的状态下。
越往里走,你才能更加深地感受到何谓试验品。
那一间间像监狱一样的房间,暗无天日,里头除了一张床以外什么也没有,宽大的白横条纹衣服罩在试验品的身上。
一个个消瘦的,枯败的,麻木的脸,他们的年纪或大或小,他们没有名字,只有一个个冷冰冰的代号。
长年累月的不见光,长年累月的输血做实验,让他们看上去非常的颓废,非常的憔悴。
枝鎏越看越不忍,越看越心慌。
亭鹤呢?怎么没有亭鹤。
即使她知道,亭鹤已经熬过了这一次又一次的实验,成为了唯一一位活下来的试验品。
但是在重新回顾他的经历,枝鎏内心的煎熬却没有少半分。
终于,她在最后的一间房间里看到了幼小的亭鹤。
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最里面的房间,只有微弱的灯光,甚至那些实验人员为了验证药剂的有用性,他们还故意发出一些嘈杂的声音。
这让本来就处在崩溃边缘的亭鹤更加的痛苦。
枝鎏感觉自己的脚步都迈不动。
她看着瘦瘦小小的一团,看着他那双灰色的眼睛紧紧闭着,那只还在的右手,小小的,软软的,还并不是机械的模样。
亭鹤……
枝鎏穿过铁门,她半蹲下来,听着他焦躁难捱的呼吸声,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哭。
她真的好想拥抱现在小小一团的亭鹤。
一种复杂的心疼的感觉蔓延整个心脏。
“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在这个制造的回忆中,只有枝鎏和他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他是被迫来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而枝鎏是想让他醒过来。
话音刚落,那双正在挣扎的眼睛唰的一下就睁开。
眼神中的警惕和不安立刻出现,他死死地控制住内心的狂躁,然后盯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她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