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信已经完全听入迷了,他摇摇头。
“这个人打死你也想不到,就是赵大人的父亲,赵远山。”
远山将军的大名,秦信当初在青州的时候,就听说过,据说是北境名将,爱护北境内百姓,骁勇善战,数十年如一日地守着北境,十分忠心。
他没想到,远山将军竟然和林娘子也有这样一段往事。
二十年前。
先帝崇尚武德,除了正式的武举比试外,还喜欢在一些特定时节,在宫廷举办御前比武,既可助兴娱乐,也可挑选人才备用。
当时民风开放,女子亦可参加,一展风采。
林音从小就不喜欢跟普通闺秀那样,待在房里绣花,老喜欢和假小子一样,混迹在漕帮里,跟人学武,跟着船队南来北往。
老舵主平日里忙,也没工夫管她,就这一个女儿,索性随她闹去了。
作为京中第一大漕帮,除了寻常的生意外,老舵主常与朝廷有经营来往,帮助皇亲运粮,运武器装备等等。
所以,这次的花朝节御前比武,林家也被邀请参加,林音缠着老舵主非要去,老舵主没法,就答应了她。
演武场四面看台里,坐满了盛装华服的王公贵族,粉嫩的桃树,雪白的杏树,将红墙金瓦的皇宫,妆点得明媚生机。
与演武场里的尘土飞扬相比,那些身穿劲装,手握兵器的年轻男女,反倒被衬托得别有一番风发意气。
此刻,少年将军钟震,手持长枪,已经把前来单挑的好几个人给打趴在地上,得意洋洋得站在演武场中央。
先帝坐在看台中央,舒展了鬓角的皱纹,对这个少年钟震,颇为满意。
照此情形看,不出几轮下来,今日的花朝节比武,当是他得魁首了。
“还有谁?”
钟震站在演武场中央,看了一圈四周围着的人,朗声问道。
一时无人敢应,就在司判还要再问一句的时候,忽然场下响起一道年轻的声音。
“我来!”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到这人身上,却见此人身穿一袭白色劲装,身量颇高,眉清目秀,他们认得出来,这是今年的武状元。
赵远山!
“哦?是你?”
钟震认得此人,挑了挑眉,道:“我认得你,那日殿前比试,我也在场。”
“我也认得你,小钟将军。”
赵远山轻笑一声,在“小”字上,故意加重了。
世人都知道,钟震家有个钟老将军,威望甚高,他平生最反感的就是,有人一提起他,就说他是钟老将军的儿子。
钟震嘴角抖了抖,冷声道:“废话少说!来吧!”
话音刚落,就挑起手中长枪,朝赵远山刺去。
“铛!”
长枪长刃互铎,黄沙四起,一个少将军,一个武状元,各有身手,虎虎生威,演武场上,刀光剑影,吸引了场下不少人惊叹的目光。
一时之间,俩人难分胜负。
先帝转头,朝座下的钟老将军笑道:“这一场,钟老将军,你认为胜负如何?”
钟老将军眼光毒辣,看得出来,那个新科武状元,明显要比他儿子更圆滑一些。
虽然比力气比不过钟震,但是角度十分刁钻,常常能出奇制胜,反而和他儿子打个平手。
“老臣眼拙,这俩小子各有千秋,着实不好定输赢。”
听到这话,先帝哈哈笑了,摇摇头,知道这老家伙也是个老奸巨猾,不愿意得罪人的主,便不再多问了。
场下正议论纷纷,“铛!”地一声,钟震的长枪被大力挑飞,震得手臂发麻,下一刻,赵远山的长刃,便指在了他的咽喉处。
胜负已分。
新科武状元胜!
“哈哈哈……”
先帝抚掌大笑,朝钟老将军调侃道:“看来,还是这个武状元更胜一筹了。”
“陛下高见,这个武状元,身法精湛,在众多新秀里,着实不易。犬子太过于心急,确实还需要磨炼一番。”
钟老将军淡淡道,一抬一捧,明贬暗褒,先帝笑得牙痒痒,心中暗骂这个老狐狸。
看来,今日这场花朝节比武魁首花冠,还是落在了这个武状元头上。
戏也差不多唱完了,皇帝准备起身回去,就在众人兴味盎然,直呼不过瘾的时候,没想到,一个俏丽的身影,站了出来。
“慢着!”
一身粉色劲装,明眸皓齿,乌丝如瀑,英姿飒爽,在这黄土飞扬的演武场里,像一只娇艳的桃花,显得格外靓丽出众。
先帝愣住了,刚准备起身,又停住了,转头朝老钟问道:“这是谁家的?”
老钟也有些懵:“老臣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