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将理智渐渐烧毁,陆锦州深呼吸几次,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眼前的女孩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抵触,厌恶,跟对待望哲是截然相反的态度。
只是那么几眼,都能让他气到手抖。
一个眼神扫过去,周简晨立刻抬腿,径直踹向望哲的腰侧。
猝不及防的力道让男人闷哼一声响,捂着受伤的腰侧大口喘息。
他往后踉跄了几步,望诗眼疾手快地将他扶住。
可他们两人还没站稳,楼梯间里又冒出几道身影将他们就此分开。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他!”
一行人不顾她的叫喊,抬腿将望哲踢倒在地,望诗想上前阻拦,可周简晨立刻攥住她的手臂不让她靠近。
“你们想做什么?!”
一路拖行,望哲被几人拖至客厅中央,他想挣扎,可几人踩住他的双腿,像对待牲口似地将他摁在茶几上。
“不要碰他!”
她焦急大喊,但没人听从她的命令。
陆锦州气定神闲地在沙发上坐下,唇角似有似无地微微上翘。
他在等,等她看向他。
“诗诗别哭。”
望哲声音微哽,哪怕浑身被压制,他也不忘安慰她。
女孩满脸的苦涩,心里懊恼又自责。
如果不是她联系他,他也就不会遭遇这些了,这一切都怪她。
看着他二人温情对视,陆锦州脸色沉了几分,察觉到这一幕,揪住望哲脑袋的男人一拳砸向身下之人的眼睛,随即再次用力,似想将他的头颅压扁。
“不要打他!!”
鲜血随着女孩的眼泪同时落下,被摁住脑袋的男人脸色涨红。
拧起的眉头藏着他此刻的痛苦,但他隐忍着,不让一丝呻吟溢出牙关。
从望哲眉眼里溢出的血液越来越多,顺着他的眼皮滴落在普拉达绿大理石的茶几上。
绿色与鲜红碰撞,就像一把刀在割开她的心脏。
“陆锦州,你有什么事可以冲我来,别为难诗诗。”
闻言,沙发上的男人只是平静看着,几秒后,他抽出了桌上的一把水果刀。
刀身出鞘,头顶的寒光在刀刃中折射,直刺人心。
直至这一刻,吝啬的女孩终于肯扭头看他一眼。
在看到她泪眼模糊的双眼时,陆锦州是既生气,又想笑。
“陆锦州,不要。”望诗再次挣扎,想从周简晨手中挣脱,可没有接收到老板的命令,他只能继续将她死死扣住,不敢放开她。
男人故意无视她的恳求,握紧刀柄抬手将刀身扎进望哲的右手。
这一幕发生得很快,毫无征兆,等望诗再次眨眼时,只看到那把刀已经从他手中消失。
“嗯!”
“不要!!”
被水果刀刺穿的右手微微颤抖,血水从伤口处流出,陆锦州冷眼看着,不为所动。
他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双手,随即将纸巾丢在一旁。
女孩崩溃地望着地上那人,望着那把还插在他手心里的刀,她宁愿那把刀是扎在她身上。
“是我让他过来的,是我主动找他的,你要怪就怪我,不要动他。”
“你有什么气可以撒在我身上,求你别碰他,陆锦州……求你。”
陆锦州只是淡笑着,目光落在了桌面的小蛋糕上。
这蛋糕并不算很精致,小小的一个,上面画了一个俏皮的笑脸。
很明显,这个蛋糕是她亲手做的,为了庆祝她和望哲的重逢。
或许,还为了庆祝他的死讯。
想到这些种种,他唇角上挑的弧度逐渐放大。
“陆锦州,别动他……求你,是我接他过来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他吧。”
“诗诗。”
他缓缓向她走近,轻柔的嗓音从她耳畔响起,她茫然抬眸,听见他说:“今晚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怀疑见了鬼。”
她微变的神色写明了答案,他仔细盯着,没错过一瞬。
“你肯定好奇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甚至准确找到了你的住所,出现在这。”
望诗没有出声,一颗心因为他而高高悬起。
他笑,“这都是因为宝贝你啊。”
“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言语间,她看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枚定位器。
再次看清这东西,望诗脸色发白,险些瘫软。
他没错过她脸上任何的细微变化,哪怕她在克制。
“我说去南斯海岛的事没几个人知道,怎么偏偏就遇到了袭击。”
“阿辉和简晨不可能会背叛我,事发时,我还怀疑是温莎那边出了问题。”
“车上的那通电话,你听到了吧。”
“那个时候,你该是心虚,害怕的,对吗?”
他不在意她是否会回答,因为他是带着答案问问题。
“我并没有怀疑过你,但我们两次换车换路,那群人都是准确无误地追在我身后。”
“所以你说,车上的三个人中,谁是对方派来的卧底呢?”
自始至终,车上只有他们三个人,周简晨不会背叛他,所以这答案是显而易见。
他曲腿,坐在了茶几上。
一个眼神示意,周简晨立刻松手,瘫软的人向下坠去,被他稳稳接住,抱在了怀中。
她紊乱的心跳隔着皮肉传来,他继续说下去,“宝贝,我给过你机会了,但你让我好失望。”
“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你让我自己去死。”
那句狠心绝情的话犹在耳边,像棍子敲击他的头颅。
短暂的沉默中,他腾出一只手捧起她冰凉的脸颊,震得他全身都疼。
“如果你当时跟我跳海,我也就原谅你了,不会计较,但你是怎么做的?”
怀里人神色木讷,也不知是因为惊吓,还是因为事情的失败。
“让人搜查,补枪,蹲守在那片海域附近,然后你自己跑到了这里,打算跟你的老情人共度余生。”
他歪着头,笑道。
似断线珍珠般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从他眼前滴落到他的外套上。
他看着怀里人哭,心里思考着她又会说出什么谎话来欺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