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马上就派人接你回来。”
让她一个身无分文的女孩子流落在外,女人心里就是阵阵害怕,她担心她会遇到不怀好意的人。
“不,妈妈,我现在不能回去,京都并不安全。”
回到京都太过冒险,她不能赌。
“是,你说的对,是妈妈没有考虑到位。”
“我现在得需要钱和证件,我打算躲到另一个国家。”
“妈妈能明白,这些东西妈妈来搞定,你先照顾好你自己。”
“你把你具体的位置告诉我,我跟你爸爸现在就想办法找人接你。”
“好。”
……
奥克兰时间深夜十二点,一艘轮船从码头离开,直奔南奥克兰。
在这艘船上,有不少偷渡者,而望诗就是其中一位。
与其他偷渡者不同,望诗并非挤在集装箱里,她被安排进了单独的房间,由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陪着。
“小姐,我们会在四点抵达波尔塞。”女人提醒道。
“我知道了。”
女人见她死死握着水杯,明显的紧张模样,她安慰道:“小姐别怕,我们老板算是您母亲的朋友,我们会好好护住你。”
“他们三个长得的确是有些凶,但是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
他们四个常年游走于灰色地带,看着的确比常人凶狠,但这层凶狠也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
望诗笑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第一次坐黑船,有点害怕。”
听到这,女人笑了笑,“有我们在,不用担心。”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可是带了枪的。
“现在距离下船时间还早,你可以睡一会。”
望诗摇摇头,“不了,就这样慢慢等吧。”
女人点点头,不再多劝。
手中的热水还在冒着热气,望诗局促而忐忑,她盯着小窗,透过玻璃看到了茫茫大海。
随着距离的拉远,码头灯光也逐渐消失,借助这艘船上的微弱灯光,她看到了底下的漆黑一片。
深夜下的大海不再是浪漫的蓝色,它幽深,静谧,恐惧感令人后背发凉。
微波在风的带动下轻颤,水面下好似藏着怪物,随时可以张开巨口,吞噬一切。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这艘船已经行驶了一个小时,早已离开码头。
沿途并没有多余的船只和景色,漆黑中,她感受到了无尽的孤独。
这阵孤独来源于此刻的环境,也来源于之后的处境。
她不知道得躲藏多久才能再次跟家人团聚。
她很想回到故土,那里有太多回忆,可那片大地上有他的影子,她害怕某一天撞见,所以她是不可能再次回到京都。
思及此处,她突然想到他的情况?他到底是死是活,她迫切地想要知道。
如果他死了,她就可以彻底解脱,但如果没有,她得一直躲下去。
她不能回到家乡,爸妈也得被迫离开,以后定居在哪,这一点也是个问题。
在望诗不知困倦的思考下,轮船缓缓抵达码头。
一行人起身,戴上帽子口罩,迅速从房间里离开。
凌晨的温度很低,空气里飘着点点白雾,接头人早早等在了不显眼的远处,在看到他们时,司机立刻驾车靠近。
时至正午,一群人住进了一家不算正规的小旅馆。
小旅馆没那么多规矩,不用查身份证,不用记录详细信息,只要给了钱就能入住。
在这里吃了饭,短暂的休息后,一行人再次出发,继续赶路。
简闻薇为望诗安排的临时落脚点不在波尔塞,而是在另外一个城市,南特拉。
这个城市距离波尔塞有些远,等他们赶到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出现在望诗眼前的,是一套独立的小洋楼,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打扫过,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当她进入客厅,坐在沙发上时,悬起在她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下。
她望着从窗外透过来的阳光,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从奥克兰离开,从他身边离开,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前不久的那些事情好似成为了一场梦,她沉沦在梦醒之后的欣喜中,又心酸,又激动。
“小姐,上楼洗个澡休息一会吧。”
“嗯。”
窗外夕阳缓缓消失,稀疏的星星点缀上空。望诗缩在房间里,满脸幸福地跟家里人聊天。
高兴之余,她也没忘了自己的哥哥,但无论她如何开口,望霆和简闻薇始终没有告诉她真实的情况,只说了还需要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
见不到望哲,她很失落,但她无能为力,只能耐心等待。
“对了诗诗,你记得先不要联系露露他们,多一个人知道这件事,风险也会增高。”
“我明白。”为了各自都好,她只能瞒住,等以后到了合适的时机再说。
“你先暂时待在那里,等我跟你爸爸打听好情况再安排你离开。”
“嗯。”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都可以,只要足够安全就好……”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医院里的陆锦州盯着窗外,神色紧绷,快要崩溃。
没能找到诗诗,他将整个二三楼都找了一遍,始终没有她的身影。
最后的定位明明显示了具体位置,可他在那附近找了许久都没能发现她的影子。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遇到了危险,被困在了火海中。
脑海里始终是她最后的呼喊,令他彻夜难眠,急火攻心。
“老板。”
“说。”
“法医已经处理了部分尸体,公安那边也查到了身份,预计……预计明天就能挖出所有尸体,查清楚每个遇难者的身份。”
话落,病房里死一般的安静,令周简晨大气都不敢喘。
“老板,您的腿流血了,我去叫医生过来!”
因为大火,陆锦州的腿被烧伤一块,但他无暇顾及,满脑子都是女孩的安危。
他想不通为什么找不到她,他在她出声后立刻冲了进去,甚至还带着一队人。
那夜大火扑灭时,他看到了其中的尸体,担架抬着的一具又一具,他确定没有看过她。
难道,在那几具烧到蜷缩的尸体中,有她?又或者是坍塌时被压成渣的那一堆里,有她?
想到这些可能,男人胸口闷疼,窒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