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时,住持请萧怀沣留步,有件事想单独与他说。
骆宁识趣:“王爷,我出去走走。”
萧怀沣:“不必。”
看向住持,“她是本王的妻,任何事不必瞒她。”
住持迟疑,又略感诧异,低声应是。
骆宁却道,“王爷,我这会儿头晕脑胀的,想出去透口气。您回头告诉我是一样的。”
说罢,她朝住持双掌合十,转身出去了。
骆宁没有特别大的野心,她没打算知晓雍王所有秘密。她知他将来乃至尊之人,她跟着蹭个前途就行了。
她哪怕出力,对他而言也只是九牛一毛。
骆宁在关键事情上用心辅佐;不太要紧的事,保持分寸。
她走出了偏殿,有台阶一直往上,是个小小凉亭。
这会儿晨雾尚未完全散去,太阳也没升起,是个阴天。
骆宁听到了笛声。
她愣住。
这是她自己谱的曲子,这次一个调也没改。
哀伤、沉痛、迷茫。
是她去韶阳后的心境。
骆宁没有继续往前走。她立在一株树下,也没有挪脚走开。
她静听这笛声,想起了初去韶阳时的忧郁。
是笛声陪伴着她,让她从阴雨连连走到了阳光普照。
若没有“冯夫人”的相伴,骆宁后来的心境会慢慢好转吗?也许没那么快,毕竟他送了那么多好吃的给她。
骆宁帮着萧怀沣对付公主的时候,想的是万佛寺那些无辜惨死之人。
她没有想起韶阳的冯夫人。
直到这一刻。
骆宁闭了闭眼。往事里是否毫无亏欠?
不是的。
她赠送的笛子,他归还了;而他给的那些美食,她都吃到了肚子里,滋养了她,她还不回去。
不管前世今生,裴应都没有对不起骆宁的地方。
逼死骆宁的,是白氏与白慈容的野心;是骆宁“稚子抱金过闹市”,得到裴应的青睐又被白慈容嫉妒,没守住。
笛声缠绵,越发低沉,像是一口气慢慢要沉入谷底了。
骆宁闭上了眼,来缓一缓心中复杂情绪。
她立在树下,树叶上堆积的雨水与晨雾落下,正好滴在她额头,一阵冰凉,又顺着她紧阖的眼皮滑落。
骆宁一手抹去雨水,抬眸向树上看去,打算挪个地方,却瞧见有人立在她不远处。
是王堂尧。
另有一抹玄色身影,站在偏殿的台阶上,目光深沉看向她。
则是萧怀沣。
骆宁瞧见王堂尧时,深感晦气,沉下脸绕开他,虚伪的寒暄都没有;她朝萧怀沣走过去。
萧怀沣的目光,紧紧黏在她脸上。
“……王爷,话说完了?”骆宁问。
萧怀沣抿了抿唇。
倏然手指微动,暗器朝那边凉亭打过去,打在了柱子上,砰的一声响,将笛声打断了。
“佛门净地,吹这种矫揉造作的曲子!”他冷声道。
骆宁抬眸看一眼他。
她的曲子,听在王爷耳朵里,也只是另一种的“故作哀伤、要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