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时节,茶寮的酸角树结出青豆般的果实,一位穿oversize卫衣的女孩抱着枕头闯进来,发尾还沾着昨夜的酒气。她盯着檐下的冰红茶瓶风铃发呆,直到灵儿递来酸梅汤,才喃喃开口:「他们说我是『孔乙己的长衫』,可我脱了长衫,连卖奶茶都怕被骂笨。」
女孩叫林小夏,刚从二本院校毕业,投出的简历石沉大海,父亲每天在家族群里转发《脱下长衫,月薪三千也能活》。她从帆布包里掏出七张揉皱的拒信,每张都被她用荧光笔圈出「不合适」三字,却在圈外画了 tiny 的笑脸——那是她对自己的残忍安慰。
「我连面试时该看对方左眼还是右眼都不知道。」她啃着酸角糕,碎屑掉进卫衣口袋,惊起只藏在里面的雾灵虫。灵儿轻轻捏住虫子,它竟在掌心显形为「内卷」二字:「你看,困住你的不是长衫,是心里的虫。」雾灵虫遇酸梅汤蒸汽,化作透明的「试」字,飘向林小夏的眉间。
我带她到雾灵谷的「照心湖」旁,湖面雾气能映出人的潜意识。林小夏看见自己变成提线木偶,线的另一端连着父母的期待、同学的朋友圈、招聘软件的KpI。「我好像从来没为自己活过。」她蹲在湖边,倒影突然裂成碎片,每片都映着不同的「理想人生」:插画师、咖啡师、背包客,却都被红笔打了叉。
灵儿取出雾灵陶土,让她捏出「最想成为的自己」。林小夏的指尖在土块上颤抖,先捏出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又捏出考研教室的台灯,最后竟捏出个破破烂烂的童话小屋,屋顶歪歪扭扭插着面彩旗,上面写着「林小夏的岛」。陶土遇雾灵泉突然活过来,小屋长出藤蔓,彩旗变成酸角花,而她在屋前堆的沙堡,竟变成了真实的雾灵城堡。
「你看,你的心比大脑更诚实。」我指着城堡里探出的雾灵精灵,它们正用彩虹为小屋刷墙,「那些被你划掉的『不切实际』,才是你真正的光。」林小夏忽然想起小学时获过的绘画奖,奖状被母亲锁在抽屉里,理由是「别想靠画画吃饭」。她摸向卫衣口袋,竟触到半支儿童蜡笔——那是她藏了十年的「梦想火种」。
深夜,林小夏在学院画室支起画架,用蜡笔在宣纸上乱涂。灵儿点燃雾灵灯,灯光下她的笔触竟自动连成《雾灵乌托邦》:会飞的书桌、长面包的树、用彩虹给云朵染色的精灵。画中的自己穿着背带裤,光着脚在草地上奔跑,而追着她跑的,是被她撕碎的拒信化作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