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个「空」字落下,小沙弥的虚影终于显形。他合十向我们鞠躬,断笔突然化作酸角枝,枝头结出颗透明果实,里面封存着被他用体温焐干的半页《华严经》。「阿弥陀佛。」师傅敲响木鱼,第一声响过,果实炸裂成万点金光,第二声时,小沙弥的身影开始消散,第三声毕,崖壁上的「救」字竟补全成「救度」。
下山时,灵儿捡到块形状奇特的石头,上面天然生着酸角花的纹路。我突然想起她梦中的「顽石」,便在石上刻下「悟」字,埋在酸角树下。是夜,茶寮的铜铃不再作响,却从地下传来隐约的诵经声——那是小沙弥的魂灵终于得渡,正随着酸角树的根系,向更深的禅境生长。
次日清晨,师傅在酸角树上系了串经幡,每片幡面上都绣着灵儿画的雾灵蝶。「当年小沙弥因『我执』困在雾里,」他望着金顶方向,那里的云雾已化作莲花座形状,「今灵儿以『慈画』度他,便是参透了『无我』之境。」灵儿似懂非懂,却见手中的断笔突然长出新芽,芽尖上停着只极小的雾灵,模样竟与小沙弥生前养的那只画眉一模一样。
茶寮的画案上,不知何时多了幅未署名的画:酸角树下,小沙弥与灵儿相对而坐,前者捧经,后者握笔,中间搁着盘酸角糕。画的右下角,用雾墨写着两行小字:「经卷易碎,画心难碎;雾灵易散,禅意不散。」我知道,这是勇哥用雾灵留下的批注,亦是对我们「以画修禅」之路的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