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统治下的生者(1 / 2)

暮色降临前的利奥波德城,血色月光透过骨殖水晶穹顶,在石板路上投下细碎的颅骨光斑。老鞋匠克劳斯坐在门槛上,用木签轻触新收学徒的指尖,三滴鲜血自然落在鞋底的蔷薇印记上——这是成为「法理匠人」的入门仪式,每道血痂都会在骨仪塔的总账上刻下终身契约。「记住,」他的独眼映着远处血晶祭坛的柔光,「腕间的痂是炉火的钥匙。」学徒低头看着掌心浅红的印记,没注意到克劳斯悄悄用碎布擦去了鞋跟旁的西格玛圣徽碎渣。

破晓时分的骨仪塔钟声如骸骨轻语,十二辆蔷薇采血车碾过青石街道,车轮辐条的凝血咒文温柔蒸散着晨霜。为首的薇欧拉轻挥银鞭,十二名蔷薇侍女依次为排队的平民点刺指尖,银杯在晨光中泛着微光:「第三区的炉火配额稍作调整,」她的声音像冬日炉火,「请大家配合法理的节奏。」市场里的肉铺老板赫尔穆特笑着叫卖血肠,案台上的骨殖绞肉机低声哼唱,「按时缴税的主顾,今晚能喝上热汤。」他往肠衣里灌的,是混着圣甲虫金粉的畜血,香气中带着淡淡防腐魔力。

地下三层的「亡者学堂」里,孩子们用指血在骨片上抄写纳伽什法典。蛇形侍女克拉拉缓步游走,蛇形银环在学童眉心轻轻掠过,银环表面的蔷薇纹路闪烁着微光:「莉赛尔,」她的语气像母亲安抚噩梦的孩子,「冰原的梦会让炉火变凉哦。」女孩点头时,克拉拉的银环只是轻轻触碰,便让那些关于熊神的记忆如晨雾般消散。放学路上,年龄最大的男孩莫里茨路过骨仪塔侧门,看见史崔戈夫的骨仪侍女正在调试亡者战士,那些骸骨关节发出细碎的机械声,「他们在给盔甲上润滑油。」他袖口的西格玛圣徽磨得发亮,双尾彗星在血色月光下若隐若现。

城东的贫民窑里,纺织妇安娜正用织机修复亡者士兵的骨殖纤维甲,织针是光滑的蔷薇木,每穿过一根骨丝,腕间的血痂便泛起柔和的光——那是史崔戈夫的咒文在记录工作进度。墙角的陶罐里,藏着她丈夫从霍克领带回的碎甲片,嵌着西格玛圣言的银辉被羊毛包裹,在深夜里如萤火般温柔。「等冬天过去,」她为发烧的女儿掖好毯子,「我们去看城外的星星。」当骨仪塔的齿轮声渐歇,安娜取出碎甲片,圣言的余辉让女儿的脸颊恢复些血色,腕间的血痂只是轻轻发烫,像被炉火烘暖的石子。

日落时分的中央广场,十二名骨仪侍女静静校准血晶祭坛,曼弗雷德的战镰投影温和地笼罩着人群:「本月的血税稍有缺口,」亡者领主的声音像远方的骨笛,「第四区的炉火会调暗些。」平民们低头看着腕间的蔷薇痂,痂下的血管随着祭坛的辉光轻轻跳动,如同呼应着城市的心跳。伊莎贝拉的玫瑰马车碾过广场,婚契石的微光在某个佩戴熊神图腾的老者身上停留片刻,「请这位先生到骨仪塔做客,」她对薇欧拉低语,「他的炉火可能需要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