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平有气无力地说,每说一个字都像用尽全身力气。
“安平,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弄点药。”
母亲赶忙端来一碗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又将毛巾浸湿,轻轻敷在他额头上。
“妹妹怎么样?她有没有生病?”
李安平满心自责,恨自己身体不争气,一生病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事。
“放心,安宁没事,现在正在外面玩呢。”
母亲为他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
“你饿了没,饿了娘给你做饭。”
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色,母亲心疼不已。
“没有,不饿,娘你去忙吧,我再睡会儿。”
李安平不想母亲太累,更想给家里省点粮食,能不吃就不吃。
屋外,细密的雨丝还在飘洒。
“砰砰砰!”
屋门被人用力敲响,村长打着一把破旧雨伞,站在细雨中。
“村长,您怎么来了?”
李母打开门,看到是村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连忙让他进屋。
“我来是有个通知要告诉你们,就不进去了。”
村长拄着拐杖,神情凝重,
“三天后,县里征粮队会进山征粮,你们做好准备。”
说罢,村长重重地叹了口气。
“当啷!”李母手中的柴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把村长吓了一跳。
李母饱含歉意地看向村长,村长没在意,往屋里看了看,好奇地问:
“怎么不见小安平?”
“啊?安平他生病了,在里屋睡觉呢。”
李母听到征粮的消息,整个人慌了神,心乱如麻,随口回应道。
村长见她魂不守舍,也知道她家的难处,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也没办法。
良久,李母才回过神,甚至都没注意村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屋内,李安平听到村长敲门时就醒了,因浑身无力,只能静静地躺在床上,等着母亲回来。
这一等,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李母回到屋里,李安平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
“娘,发生了什么事?”
李安平躺在床上,费力地转头看向母亲。
“啊?没事,村长说帮我们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地来种。”
李母随口敷衍,不想让儿子担心,只想等他病好了再说。
“娘,您别骗我了,我都听到了。”
李安平看着母亲闪躲的眼神,就知道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李母见瞒不住,便把三天后征粮队进山收粮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李安平也愣住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他前两年才失去父亲,如今虽身为家里唯一男丁、顶梁柱,可面对这样的事情,却毫无头绪。
在王家种地多年,他们除了种地,实在没有别的拿得出手的本事。
现在家里几乎断粮,那些人还要来征粮,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死寂,只有窗外的雨声,滴答滴答。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户,洒在李安平脸上。
他从睡梦中悠悠转醒,经过一天一夜的沉睡,身体的疲惫感消散不少,精神状态明显好转,已经能起身行动自如了。
他缓缓走出卧房,屋内空荡荡,不见母亲的身影。
“娘。”
李安平扯着还有些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寂静的空气。
带着疑惑,他抬脚往屋外走去。
刚到村口,便看见一帮人围聚在那儿。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安,赶忙快步上前查看。
眼前的景象,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