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嵬村(2 / 2)

老人、女人、婴儿,都在大哭,骂着:“畜生!”

好吵,吵得他脑仁儿都快炸了!

突然,一个响指在他耳边炸开,边月的声音传来:“醒醒!”

李相源一个激灵,浆糊一样的脑子清醒过来,他竟然被吊在半空中,脚下是一个非常陡峭的斜坡,雾太大看不到底下到底有多深。

如果不是边月提着他腰上的登山绳,估计他现在已经滚下去了。

没有红衣厉鬼,也没有黄页怨鬼,他刚刚差点儿在一片哭声中丢了小命。

边月一只手把人提上来,给李相源递了一个棕色的瓶子:“脑子不清醒的时候闻一闻。”

李相源犹豫了一会儿,拧开瓶盖:“边医生,上次你喂给李亚的毒药好像也是用这种小棕瓶装的……”

当初那个山洞中看到同伙被一个一个试药解剖,在李相源脑子里留下了太深刻的创伤。

明知此时自己对边月而言还有利用价值,看到她从衣兜里掏出药瓶来,还是下意识的害怕并躲避。

“快要到我们此行目的地了,一会儿你无论看到什么,都必须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边月从自己衣兜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燃,最后又放回烟盒里:“走吧。”

“咕咕……咕咕……”猫头鹰的叫声不知从这迷雾中的哪一处传来,李相源闻了闻手中的药瓶,薄荷一样清新的气息冲鼻,脑子里那些尖叫大哭的声音好像消散了。

不过四周的大雾仍旧让李相源感受到威胁:“边医生,深山老林中的雾气会因为落叶和动物腐烂而形成瘴气,我说得不错吧?”

“所以这里的雾气也有毒,我给了你药的,你自己小心点儿。”

大约是已经走到边月都看不到路的地方了,李相源见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抽出一根火把,用打火机点燃。

燃起火苗丝丝缕缕的舔舐着他们四周的白雾,火苗中跳动着淡淡的紫色。

那些雾气被灼烧之后,竟然像是有灵智一样,开始躲着边月手中的火把。

很快,他们面前被“烧”出一条能见度高于五米的路来。

李相源拉着他腰间的登山绳,确定登山绳的另一头系在边月的腰上,才安心的往前走。

“边医生在油布上放了钾么?烧出来的颜色很漂亮。”

“有话直说。”边月手里的军刀横劈了一根拦路的横枝,瞥了李相源一眼。

李相源:“您这个火把也跟昨天晚上喝退厉鬼的火焰一样?”

边月:“……我会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你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我的眼睛,所以多余的别问。”

李相源:“……”

我还有大仇未报,你让我怎么放心把只有一条的生命交到一个变态的手中?

“啊!”李相源短促的惊呼一声,他们的正前方,一棵低矮的桑树下跪着一具已经白骨化的尸体。

那具尸体穿着上个世纪农村常见的军绿色上衣,下身什么也没穿,脖子被一根像是皮带的绳子拴着系在后面的桑树上。

腐烂的眼眶直直看着他们来的方向,绝望而恐惧。

李相源那双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眼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被勒死在桑树下。

他下身代表男性的部分被割掉塞进了他自己的嘴里。

他灵魂被他脖子上的皮带捆着挣脱不开,站不起来,也发不出声音,只能痛苦的看着他们。

“黄页怨魂,他的嘴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李相源说道。

边月从自己的小包里抽出一个笔记本,配套签字笔:“把你看到的每一个“人”都画下来,在旁边写上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李相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笔记本:“这么危险的地方,你让我给你画画,还写字?!”

“危险与你没有关系,你来这里做的就是文职工作。”边月扯着腰间的登山绳大步向前走。

走到这里,她已经很熟悉了,沿着荒草丛生的石板路拾级而上。

很快又遇上一棵黄角树,黄角树下用铁链栓着一具尸体,同样已经白骨化,头发很长,骨盆比刚刚看到的那具尸体大,应该是个女人。

白骨周围没有腐烂的纤维,她死的时候没穿衣服。

李相源没翻开笔记本,用笔指着白骨,道:“我没有看到“它”的灵魂。”

“我知道,走吧。”边月手指在黄角树旁的石碑上摩挲过,从中间断开的石碑上写着两个字:嵬村

“你等一等。”李相源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件衣服盖在这具白骨上。

他问边月:“你忙吗?咱们先挖个坑埋了她吧。”

边月摇头:“没用的。”

不一会儿,一阵诡异的风吹来,盖在白骨身上的衣服被掀飞,高高的挂到黄角树上去,拿都拿不回。

“她不肯被可怜,也不肯安息。”

边月拉着腰间的登山绳,拖着后面频频回头的李相源一步一步往村里走。

“村里被买来的女人很珍贵,买家会打她、骂她、强暴她,但不会刻意的弄死她。甚至于在她生出儿子之前,都很少让村里其他的男人动她。”

“她被绑在这里,浑身赤裸,进出村子的男人都能强暴她,必定不“听话”极了,她的“丈夫”没办法驯化,才这样整治她。”

边月笑了笑:“是根硬骨头,你这件她等到都化为白骨了才迟来的遮羞布,她怎么肯要?”

李相源:“……边医生,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故事,你没必要笑着讲出来。”

“呵呵……哈哈哈……”

女子的笑声在诡异的山村响起,像是女鬼的尖利的质问:“恐怖吗?只有心虚的人才觉得她恐怖,你透过她,想起了被你伤害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