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缓了一会儿,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之后,抱歉一笑。
“舟宝,谢谢你。我好多了,先下去。你……你不负责这一块儿,要不在上面待着吧?”
舟宝并不在意:“没事儿,你工作时间还短,有些场面不习惯很正常。我可是在特异局工作了快四年了,什么事情没见过?”
虽这样说,白绫还是让舟宝走在自己的后面,专业的人走在非专业人前面,是基本的职业道德。
道房下面的地下室,其实认真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恐怖。
地下室不大,比上面的房间小三分之一。
最里面是一排玻璃柜,玻璃柜上摆玻璃瓶,玻璃瓶中摆着一个一个被泡得发白的婴儿。
这些婴儿每一个都连着脐带,发育得并不完整。
它们很可能是在母亲的肚子里被人活活剖出来的,白绫看到这一排玻璃柜时又想吐。
舟宝倒是面不改色:“能对还在母腹中的胎儿动手,凶手不是变态,就是这些胎儿对他\/她有大用处。”
还未出生的小孩儿,几乎是这个世上最干净的东西。
不沾善恶,甚至它们父母带着的原罪都还暂时怪不到它们头上。
邋遢青年看着这一排胎儿,也有些怔愣。
“将生未生之时被人拿出来给泡酒了……这怨气会很大啊~”
邋遢青年问白绫:“你能看到它们吗?”
这个“它们”,是指什么,在场的人都明白。
白绫摇头:“看不见,这里很干净……太干净了。”
除了这一排胎儿墙,在地下室的正中央还摆着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
棺材上用大量的朱砂画满了符篆,几乎每一个边边角角都被照顾到了。
这口巨大的棺材旁边还放着九个陶土制成的罐子,灌口同样用掺杂着朱砂的泥土封口。
陶土罐的罐身上描绘着百子千孙,孩童嬉闹的场景。
舟宝用手里的电筒照了一下,对邋遢青年说:“是朱砂和着人血画的。”
“如果里面也是婴儿的尸骨,甚至是婴灵,那这些人血很可能是它们母亲的。”
“画画的人掺了朱砂在人血里面,起的是镇压和安抚的作用。”
“就是让它们听话,是吧?”邋遢青年目光看向正中央那口被画满了符篆的黑色棺材。
问白绫:“里面的这位呢?什么动静?”
“我说了,这里很干净。”白绫皱着眉,解释。
“你可能不太理解我说的干净是什么意思,就是说这里没有鬼魂,没有怨灵,甚至没有怨气。就像……被洗过了一样。”
“我都怀疑这里是不是被哪个得道高僧超度过,但是又没有和尚留下的那种特殊能量,反倒有种……”
白绫想了一下该怎么形容,最后道:“有种被烈火焚烧后,一片白地的干净。”
“但是这里没有任何火烧的痕迹。”邋遢青年目光扫过地下室全部的地方,叹气。
“看来这就是凶手留下的唯一线索了。”
“老陈、老金,千灵,你们那边完事儿了吗?完事儿了赶紧来黄妖道的地下室,我们要开棺了!”
邋遢青年拿出电话打了出去,声音带着点儿调侃。
“我怀疑我们找到了黄妖道制作的子母鬼煞,打算开棺,需要三位的暴力输出保证安全。”
不一会儿,三个穿着同样黑色冲锋衣的人依次跳下了地下室。
两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一个背着一柄木剑的女人,看着二十多岁。
女人欺霜赛雪的肌肤,艳丽俊美的五官,鼻梁上一颗烟青色的小痣令她的气质更多了几分冷清。
“我看了一下附近的风水,简单的藏风聚水格局,没什么特别。”
老陈向邋遢青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收获。
老金道:“我走访了一下道观中其他的道士,他们对黄妖道的印象都不深,只说这个人很神秘,平时也没人来找他,没有特别怀疑对象。”
他也一无所获。
最后是这个叫千灵的冷艳女人,她缓缓从冲锋衣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证物袋。
袋子里装着一根纤维,清灰色的,像是从什么布料上被勾丝出来的。
“这是我在离此四里外一个山沟中找到的,那里草木被折断的痕迹很明显。”
“我猜测那里曾经发生过很激烈的打斗,我觉得,或许跟这次的案子有关,所以带回来了。”
邋遢青年笑了出来:“千灵,你表现得让我刮目相看啊~我们几个除了白绫摸到了一点儿不是线索的线索,就只有你有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