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突以佩刀刺验马腹,刃锋挑破染色皮毛,暴露皮下染渍斑纹,确证以次充好之违法事实。
\"好个'上等马'!\"
孙传庭冷笑,
\"拿《茶马比价册》来!\"
账册显示:
去年用十万斤茶换马三千匹。但国安厅探员从暗格里搜出的真账记载:
实收马五千匹,差额全被转卖给了蒙古土默特部和内喀尔喀部。
\"马主事好胆量。\"
孙传庭抚摸着刀柄,
\"连军马都敢卖给大明敌人?\"
马文明扑通跪倒在青砖地上,额角渗出黄豆大的汗珠:
\"卑职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你的头值几匹战马?\"
孙传庭刀鞘重重敲在染色的马皮上,惊得厩中劣马齐声嘶鸣。
两名玄甲卫应声踹开朱漆屏风,露出内室供奉的鎏金弥勒像——
佛肚暗门里滚出捆扎整齐的密信,火漆印章赫然烙着\"顺义王\"与\"炒花台吉\"的蒙文徽记。
屏风外忽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茶马司书吏抱着碎成八瓣的钧窑茶壶,裤脚淅淅沥沥滴着茶汤,瘫坐在满地茶叶间发抖。
孙传庭用刀尖挑起封浸透酥油的羊皮信,蒙古鞑靼部索要明年开春交割两千匹马的契约正飘落在监察御史捧着的朱漆托盘里。
几日后,孙传庭来到了潼关黄河堤岸上,
孙传庭盯着新修的\"固若金汤\"石碑,突然抡起铁锹挖向堤基。
三锹下去,露出填充的麦秸和碎砖。
\"这就是耗银十万两的'石堤'?\"
他一脚踹倒跪着的河工同知,
\"前些年黄河决口的惨状,你们都忘了?!\"
随行的葡萄牙水利师罗德里格斯检测后惊呼:
\"上帝!这种堤坝连老鼠洞都防不住!\"
孙传庭的蟒纹皂靴碾过满地麦秸,靴尖挑起半块发霉的松木桩。
十余名河工跪在热风里,后脖领插的验工竹签随着颤抖哗哗作响。
\"去年领的糯米灰浆呢?\"
随行书办翻开墨迹簇新的物料册,
\"三百斤辽东柞木又填了谁的灶膛?\"
河工同知官袍下摆已沾满黄浊冰碴,哆嗦着从袖中抖出张灰鼠皮:
\"治河银两过潼关卫所时,陈司令说要给弟兄们换冬衣......\"
话未说完,罗德里格斯的青铜测深尺突然卡进堤基裂隙,葡萄牙人用生硬官话喊着:
\"七尺下全是虚沙!\"
东北角忽传来夯土崩塌声。
几个戴枷工匠被玄甲卫推上前来,他们黧黑脚踝上还粘着修堤时的泥土。
为首的独眼匠人突然撞向\"固若金汤\"碑,血沫喷在描金大字上:
\"二十丈松木打底变作芦苇把......咳咳......监工说要给王侍郎别院省些梁材......\"
孙传庭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官场积弊日久,非一日之功可解。
前几年,孙传庭一直忙着到处平叛,处置打老虎。
如今建奴无力叩关,国内局势日渐稳定,终于到了自己施展身手的时候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