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宾月猛地抬头:“然后呢?”
“蹊跷的是,”白翎擦着汗,“那伙山匪三个月后全数暴毙,男童下落不明。但属下在刑部旧档里发现了这个——”
他展开一幅泛黄的画像,上面是个六七岁的男孩,肘内侧赫然画着月牙形胎记!更令人心惊的是,画像角落盖着先帝私印——这竟是皇室秘藏的画像!
楚衡突然冷笑出声:“好个永和帝,好个萧远道。”他一把扯下腰间玉佩砸在案上,“原来当年是皇帝派人假扮山匪劫人,萧远道则负责……灭口。”
萧宾月浑身发抖,却不是因为寒冷。
“楚衡……”她嗓音沙哑,像在极力压抑什么。
“嘘。”楚衡用拇指擦去她眼角不知是雨是泪的水痕,“我说过,这些事交给我。”他转向白翎,“去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再熬一碗安神汤来。”
当屋内只剩三人时,楚衡突然单膝跪地,与坐在床边的萧宾月平视:“看着我。”他捧起她的脸,“我向你保证,太子活不过这个月圆之夜。但现在……”
他目光落在少年惨白的脸上:“我们得先保住你哥哥的命。”
萧宾月怔住了。这是楚衡第一次,没有用“那少年”或是“长孙家的余孽”来称呼榻上之人。
窗外雨声渐歇,一缕月光穿透云层,照在三人身上。萧宾月望着少年与自己相似的眉眼,又看向楚衡紧绷的下颌线,突然觉得胸口那股郁气散了些许。
“好。”她终于松口,反手握住楚衡的手腕,“但你要答应我,取太子性命那日——”
“必让你亲手刺第一刀。”楚衡接得毫不犹豫。
月光下,两只交握的手同样冰凉,却又同样坚定。而在他们身后,昏迷中的少年睫毛微颤,无人察觉。
暮色沉沉,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让开!都让开!”
楚衡的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怀中抱着浑身是血的萧宾月,身后跟着十余个杀气腾腾的黑甲卫。百姓们惊慌避让,却仍看得分明——萧二小姐素白的裙裾上满是刀剑划痕,发间银簪歪斜,一张小脸惨白如纸。
“楚相!这是……”巡防营统领慌忙迎上来。
“东宫好大的胆子!”楚衡厉声喝道,声音刻意抬高了八度,“光天化日竟敢当街行刺朝廷命官之女!”
他怀中,萧宾月适时地“虚弱”咳嗽两声,袖中藏着的小囊猪血又渗出几分,染红了楚衡的衣襟。围观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不是,下官没接到……”
“没接到?”楚衡冷笑,突然从马鞍上扔下一具黑衣尸体,“看看这刺客怀里的东宫令牌!”
尸体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一块鎏金令牌从破碎的衣襟中滑出,上面“东宫”二字在火把下闪闪发光。人群瞬间炸开了锅——这令牌做不得假,确实是太子近卫才有的腰牌!
萧府大门前,得到消息的萧远道早已候着。见楚衡抱着昏迷的萧宾月下马,他脸色变了数变,最终挤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月姐儿!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