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驶出宫门不远,一支羽箭便破空而来,钉在车框上嗡嗡作响。
“小姐小心!”青黛猛地将萧宾月扑倒,第二支箭堪堪擦过她肩头,带起一串血珠。
车帘被刀光劈开的刹那,萧宾月看清了外面——十余名黑衣刺客呈合围之势,招招致命。青黛抽出软剑护在她身前,转眼已身中三刀,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裙。
“去丞相府!”萧宾月将染血的银簪塞进青黛手中,“告诉楚衡,是东宫的人!”
青黛还想挣扎,却被萧宾月一把推出马车。她踉跄着冲出包围,背后又挨了一刀,却死死攥着那支银簪不放。
丞相府门前,楚衡正押着那青衣少年下马。少年腕上缠着浸血的绳索,神色却依旧温润。
“主子!”白翎突然从屋顶跃下,“青黛她——”
话音未落,浑身是血的青黛已跌倒在台阶前。她颤抖着举起银簪:“小姐,遇刺……是太子……”
“咔”的一声,楚衡腰间的玉佩骤然碎裂。他周身杀气暴涨,连那少年都不由后退半步。
“人在哪?”
青黛气若游丝:“西……西市口……”
楚衡一把扯下外袍裹住青黛,转身时眼中血色骇人:“白翎,调黑甲卫。”
暮色四合,天际最后一缕残阳如血般泼洒在长安城的青砖黛瓦上。萧宾月的马车残骸孤零零地横在西市口,车辕上那个用血勾勒出的东宫徽记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楚衡半跪在染血的青石板上,玄色官袍下摆浸在血泊中也浑然不觉。他修长的手指抚过车辕上一道新鲜的剑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剑痕走势凌厉,正是东宫暗卫统领莫九的独门剑法——前世曾在他背上留下十三道伤口的招式。
“主子!”白翎从巷尾疾奔而来,娃娃脸上满是血污,“查过了,刺客往三个方向……”
“不必。”楚衡突然抬手,从怀中取出一个晶莹的琉璃瓶。瓶内一只血红色蝴蝶正疯狂振翅,翼上金粉簌簌剥落,在瓶底积了薄薄一层。
被捆在一旁的青衣少年瞳孔骤缩:“百日追魂香?你竟用这种阴毒……”
“闭嘴。”楚衡捏碎琉璃瓶,血蝶立刻振翅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轨迹。
暴雨骤然而至。豆大的雨点砸在血蝶身上,却见那蝶翼遇水反而愈发鲜艳,在雨幕中拖出一道妖异的红光。楚衡翻身上马,玄铁打造的轻甲在雨中泛着寒光。
“白翎。”他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带着黑甲卫,把城门所有出入口给我堵死了。”
“那他……”
楚衡回头看了眼被雨水淋透的青衣人,突然冷笑:“带上。让他亲眼看看——”马鞭破空声里,后半句话森冷刺骨,“什么叫真正的阴毒。”
血蝶最终停在一座废弃的茶楼前。楚衡抬手示意众人止步,独自踏进摇摇欲坠的木门。腐朽的楼梯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二楼传来铁链碰撞的声响。
“殿下未免太心急。”萧宾月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虽有些虚弱却依旧带着笑意,“就这么怕我查出你与墨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