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迅速分兵,黑风带着小三子等十余人,沿着布满碎石的小道迂回前进。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和惨叫声,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火药味。山路陡峭难行,一个土匪不小心踩落石块,石头骨碌碌滚下山坡,惊起一群乌鸦,“呱呱”的叫声让人心惊肉跳。
当他们接近日军机枪阵地时,发现那里被沙袋和铁丝网严密把守。
两名日军哨兵正抱着枪闲聊,刺刀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偶尔还传出几声嬉笑。黑风示意小三子和大柱绕到侧面,自己则摸出腰间仅剩的两颗手榴弹。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进眼睛,蛰得生疼,他却不敢伸手去擦。
“砰!”
一声枪响打破寂静。大柱的土枪走火,惊得日军哨兵立刻端起枪。
黑风当机立断,拉响手榴弹朝阵地扔去,同时大喊:“冲!”爆炸声震耳欲聋,铁丝网被炸出缺口,碎石和日军的残肢漫天飞舞。土匪们呐喊着冲进阵地,黑风的驳壳枪喷出火舌,连续打倒两名日军。可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小三子的惨叫。
一个日军军官挥舞着军刀,将小三子压在身下,刀锋已经划破了小三子的脸颊。
黑风红了眼,扑过去用枪托猛砸鬼子的脑袋,一下,两下,直到对方没了动静。日军军官松开手去抓腰间的手枪,黑风顺势咬住对方的手腕,腥甜的血立刻充满口腔,牙齿深深嵌进肉里,几乎要咬断骨头。就在这时,独眼龙的猎枪及时响起,子弹穿透日军军官的后背,温热的血溅了黑风一脸。
“快走!”
独眼龙踢开尸体,“鬼子的援军快到了!”黑风看着昏迷的小三子,咬牙背起他。小三子的血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黏糊糊的。
两人带着幸存的土匪撤出阵地时,远处传来了日军的冲锋号声,悠长而凄厉,仿佛死神的召唤。一路上,不断有土匪因伤重倒下,他们却不敢停下脚步,只能将同伴的尸体简单掩埋,插上一根树枝作为标记。
夜幕降临时,两寨剩余的土匪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会合。山风呼啸,吹得篝火噼啪作响。
黑风将缴获的日军罐头分给众人,独眼龙则让手下给伤员包扎。
一个野狼寨的土匪小心地为黑风寨的伤员清理伤口,动作轻柔得不像个粗汉子;黑风寨的人默默地将热水递给受伤的野狼寨兄弟。火光映照下,黑风看着那些曾经的仇敌,如今并肩作战的兄弟,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举起一个盛满烈酒的陶碗,手微微颤抖:“今日起,黑风寨和野狼寨的恩怨一笔勾销!小鬼子在咱们的地盘上烧杀抢掠,占我山头,杀我兄弟,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好!”独眼龙也举起酒碗,“为了咱们的山头,为了赶走小鬼子,也为了死去的兄弟们!”众人碰碗,烈酒泼洒在焦土上,如同祭奠那些逝去的生命。远处,日军营地的灯火星星点点,新一轮的战斗似乎近在咫尺,但此刻的两寨土匪,却在血与火的淬炼中,真正明白了什么是“同仇敌忾”。山风卷起灰烬,落在他们疲惫却坚定的脸上,这一刻,仇恨的坚冰在民族大义的烈焰中,悄然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