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似乎神奇地恢复了一点儿体力。这时,它又用嘴大口地薅着那植物,粗略地咀嚼几下后,带着嚼碎的枝叶和汁剂,转头艰难地敷到还在流血的后腿伤口上。它嚼着,用舌头舔着周身能舔到的伤口。它好像很疼痛,每舔一处,身上的肌肉和长毛都不停地抽动着。它又无力地趴在雪地上。
“扑拉拉……”山谷里槐树林中又是一阵响动。
狼崽抬起头来,见五六只山鸡惊慌地在树林里超低空向这边飞来,树叶树枝被它们的翅膀煽动得一阵晃动,雪片噗噗地落下来;它们身后,一只山鹰倾斜着翅膀急急向空中飞去,看样子像是受了伤。
转眼山鸡已从狼崽的头上一掠而过,飞向北侧的另一片密林;山鹰也没有追来,而是一直向西,飞过树林、山岗,渐渐不见了。
山鸡可以说是它的救命恩人啊(不是它们鸣叫示警,它很难躲过山鹰的致命攻击)!看它们飞的样子,应该是安然无恙;可是山鹰为什么会受伤?难道生性温和的山鸡能啄伤凶猛的山鹰?它很纳闷。
山中又恢复了平静。在几颗状如伞盖的大松树下,狼崽找到了一处冰雪没有侵到的草丛,那里枯枝落叶很厚,松软、干燥、温暖,又隐蔽性很强。它眼下最需要的就是避开山林中凶猛动物的攻击。现在它觉得很安全,身上的伤痛也似乎轻些了。它于是蜷起身体,安心地侧卧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一阵剧烈的响声又把它惊醒。就在它头上岩石的上方,它听到了那不能再熟悉的嘶叫声,那是与它差不多大小的狼崽们在吵嚷。它听出它们是为刚才没有抓到山鸡在谩骂那只山鹰。
原来这些狼崽刚才正潜伏在槐林里想抓山鸡,它们好不容易循着山鸡留在雪地上的踪迹,悄悄摸到近前,正准备袭击山鸡,却被山鹰突然俯冲下来给惊飞了。山鹰也想抓山鸡,和狼崽们冲突起来。狼崽们虽然咬伤了那只山鹰,却一只山鸡也没抓到。眼见山鸡、山鹰都飞得无影无踪,不禁又气又恨,一路骂骂咧咧。
“这个雕婆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在我们要得手时来!”
“它是个丧门星,象那个‘狗东西’一样。”
“我说‘老吊’,那小黑、黑‘狗东西’,已被咬得不知死活,你怎么还提它?”
“大耳朵!吃里扒外,你找死……“
“行了行了,别吵了!”
……
头上的吵嚷声,黑狼崽听得清清楚楚,也听得咬牙切齿。这些狼崽都是它一个洞的,最先吵嚷的是“花尾巴”,接着谩骂的是“吊眼狼”,打抱不平的是“大耳朵”……它最恨“吊眼狼”,它知道“吊眼狼”骂的“狗东西”就是指它,它现在的满身伤痕就是“吊眼狼”唆使狼崽们给撕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