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那颗水晶骰子便如同获得了生命一般,自行在契约熔炉上方飞速旋转起来。每一次转动,骰子的各个面上都会映照出不同的初遇结局,有的甜蜜美好,有的却充满了悲伤与遗憾。整个场面既壮观又令人心悸不已。
终于,当骰子停止旋转的时候,它稳稳地停在了三点的位置上。就在这一刻,楚无尘记忆中的阿芜身躯忽然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晶体碎片,飘散在空中。而真正的阿芜,则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量子消散,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直至最终完全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抹淡淡的余香萦绕在空气之中。
“这是契约的代价……”孟婆那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脐带如灵蛇一般迅速卷住了即将消失的阿芜,她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冰冷而无情地说道:“纯度不足,抵押物归当铺所有。”
就在这时,楚无尘身上的龙鳞竟然开始逆向卷曲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操控。伴随着龙鳞的逆卷,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出现在他的身上,星砂真菌如同喷泉一般从这些伤口中喷涌而出,在虚空中凝结成一本散发着邪恶光芒的盗版契约书。
只见盗版契约书上闪耀着一行行血色的文字:“加注七情六欲,赎回初遇本源!”
随着这行字的出现,原本宁静的菌丝桃林突然间像是发了狂一样暴动起来。无数粗壮的根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刺入了楚无尘的心脏。刹那间,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席卷而来,让楚无尘几乎要昏厥过去。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之中,楚无尘眼前却浮现出一幅奇异的景象。他看到初代圣女正站在少年时期的自己面前,手中拿着一只精致的蛊虫,缓缓地将其放入自己的体内。原来,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弑神容器的认主程序罢了!
与此同时,阿芜那处于量子态的身躯突然变得凝实起来。原本刻在她身上的婚契纹瞬间转化成为一只狰狞恐怖的噬情蛊母虫。她眼角滑落的血泪也在一瞬间化为无数细小的子虫,如同一群嗜血的恶魔,疯狂地钻入楚无尘的记忆晶核之中。
紧接着,那神秘的契约熔炉中猛然喷出一卷古老的卷轴,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初代圣女的忏悔录:“情蛊非毒,实为护你魂灵不灭……”
就在那一瞬间,原本平静地躺在那里的血色契约书毫无征兆地燃烧起来,熊熊烈焰瞬间将其吞噬。随着契约书化为灰烬,一幅令人震惊的画面缓缓浮现出来。
眼前展现出的并非之前所熟知的比武招亲场景,也不见任何有关混沌阴谋的蛛丝马迹。有的只是两个年幼的孩子,他们浑身上下沾满鲜血,置身于堆积如山的尸体中间,分食着仅存的半块饼。
与此同时,阿芜指尖缠绕的菌丝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感召,突然间绽放开来,显露出其中一直被封印着的星砂记忆。
“你给我的那半块饼……竟硬生生地硌掉了我人生中的第一颗乳牙……”稚嫩而又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仿佛穿越时空,回荡在众人耳畔。
刹那间,契约熔炉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轰然炸裂开来。无数碎片四散飞溅,如同流星般划过天际。而原本虚幻的桃林也在这一刹那重归真实,桃花盛开,落英缤纷,美不胜收。
孟婆那若隐若现的虚影在璀璨光芒之中逐渐晶化,宛如一座精美的雕塑,凝固在时光之中。与此同时,从海底缓缓升起的血色契约书也在光芒的照耀下渐渐褪去鲜艳的红色,幻化成一份洁白如雪的婚约。
那些受菌丝控制的村民们纷纷恢复了神智,他们如梦初醒般看着自己手中紧握着的渔网。只见网中正打捞起着一块块沉没已久的记忆胶片,这些胶片承载着曾经被遗忘的点点滴滴。
正当此时,阿芜无名指上戴着的青铜戒指像是遇到高温一般,突然开始融化。液态的金属沿着她纤细的手指流淌而下,最终凝聚成一颗小巧玲珑的乳牙吊坠。
当楚无尘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碰那颗吊坠时,一阵悠扬而深远的声音从海底传来。那是初代圣女留下的最后遗言:“我愿典当所有谎言,只为能够赎回属于你们那半块饼的真心……”
朝阳彻底跃出海面时,两人掌心的菌丝开成星砂茉莉。但花瓣背面,紫微宫主的记忆孢子正在悄然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