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宿念撑着骨竹伞跟上来,压低声线:“三日前姑姑搬来此处,除了送饭的哑婢,连我都不得入内。”
礼遇指尖抚过门扉上新刻的刀痕,那痕迹深三寸七分。
她突然抬掌拍门,内力震得铜锁嗡嗡作响:“阿昭,你知道我既来了,这木门便拦不住我。”
门内传来瓷器碎裂声。
“太女殿下请回。”清冷女声穿过雨幕,带着刻意拉远的疏离。
“婚仪在即,此时相见于礼不合。”
礼遇摩挲着指上的戒指,不过几天时间,怎么就能让她同意嫁到玄凛。
“当年你说不管前路多艰难,也要与我并肩而立。”她将掌心按在冰冷门板上,“如今隔着三寸楠木,倒成了天堑?”
细雨忽然转急,打湿了礼遇鸦青的睫羽。
门内传来压抑的咳嗽,接着是衣料摩擦声渐远。
候在廊下的紫衣侍女突然上前,将装着凤冠霞帔的漆盘举过头顶:“请殿下试装。”
楼宿念瞳孔骤缩——那侍女袖口绣着赤蟒纹,正是摄政王叔的私兵标记。
礼遇忽然轻笑出声,指尖拂过嫁衣上璀璨的东珠。
她忽然伸手掐住紫衣侍女的咽喉,在对方惊惧的目光中扯下其腰间玉牌。
\"告诉你主子,不管他在打什么主意,若是沈临少了一根头发,”划过侍女颈间,带出一道血痕,“孤就断他一根骨头。”
翌日。
沈临戴着纯金面帘走出栖梧宫,九凤衔珠冠垂下十二道璎珞,玄色婚服上却不见半点绣纹。
与礼遇擦身而过径直走进了轿里,礼遇却看清楚了,沈临手上的戒指,没了。
“吉时到——”
随着礼官长喝,十六人抬的鎏金轿缓缓升起。沈临端坐轿中,透过珠帘望见礼遇翻飞的绛红披风。
夏雨滂沱,玄色车驾碾过官道青石。
礼遇执卷的手忽然一滞,金丝楠木车壁上绽开三点寒星。
“有刺客!保护殿下!”
车外传来侍卫的厉喝,紧接着是刀剑相撞的铮鸣。
礼遇反手抽出软榻下的长剑,却见沈临广袖微动,三枚银针已穿透车帘。
惨叫声起,马车骤然加速。
“殿下受惊了。”
沈临收回的手腕被礼遇扣住,九凤衔珠冠的璎珞撞出细碎声响。
礼遇指尖擦过她腕间红痕:“牵机蛊?什么时候中的?”
沈临抽回手的动作带翻了案上茶盏,棕色的药汁在织金毯上洇开。
“太女殿下说笑了,本宫……”
“你当我认不出牵机蛊发作时的痕迹?”
礼遇突然扯开她层层叠叠的衣领,锁骨下方蜿蜒的暗红纹路刺入眼底。
“楼景明用这个控制你?”
沈临猛地推开她,金丝面帘撞在车壁上散落满地,苍白的脸在晃动的车帘光影中忽明忽暗。
“太女殿下请自重。”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剧烈颠簸。
礼遇揽住沈临的腰肢破顶而出,凌空踏过刺客的尸首落在她的星驰幽麟上。
“抱紧我。”
礼遇扯过披风裹住怀中人,却感觉沈临的手指在触及她衣襟时骤然收紧。
染血的指尖将玄色衣料抓出深痕,又强迫自己缓缓松开。
夜色降临时,车队停驻在废弃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