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行沉默片刻,眸子微微闪烁:“我本无牵无挂,但若温荼愿意……”他顿了顿,声音极轻,“我亦愿与他共度此生。”
温尚长长地叹了口气,忽然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罢了,你从小到大,决定的事从未更改过。”
他看向祁夜行,语气郑重,“祁夜公子,我温家虽不如天谕皇室,但若你愿意入我温氏门楣,我夫妇二人必当视你如亲子。”
祁夜行微微一怔,似是从未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应。
他垂眸,等等化作戒指出现在手指上,他开口道:“多谢伯父伯母。”
三日后,温府张灯结彩,红绸高挂。
祁夜行指尖轻颤,发丝在红烛映照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晕,他低头看着自己一袭绣金喜服,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等急了吗?”迟浅斜倚门边,“温三公子可算把自己嫁出去了。”
祁夜行耳尖泛红,袖中凝出几片雪花又迅速化去:“再胡说,我就……”
“就怎样?”
温荼的声音从回廊传来,火红的身影携着满庭花香踏入内室。
他腰间玉佩叮咚,伸手替祁夜行理了理衣襟。
礼遇提着灯笼走来,琉璃灯罩里流转着银河般的光彩:“吉时已到,两位新人该拜堂了。”
正厅里,温尚与方夫人端坐主位。
四角悬着的红绸灯笼将厅堂映得暖融融的,案上并蒂莲开得正好。
没有外客,只有他们几人围成个温馨的圆。
“一拜天地——”
祁夜行与温荼并肩跪下。
他垂眸时瞥见两人衣摆交叠,大红锦缎上他的冰纹与温荼的火云纹竟严丝合缝。
“二拜高堂——”
方夫人笑着抹眼泪,往祁夜行手里塞了个沉甸甸的红包,温尚轻咳一声,却悄悄将合欢酒往他们那边推了推。
“夫妻对拜——”
祁夜行抬头,正撞进温荼含笑的眼眸。
那人眼角眉梢都浸着欢喜,倒让他一时羞赧,低头时发梢扫过温荼手背,结出几粒细小的冰晶。
“礼成!”
迟浅弹出个欢快的颤音,惊得檐下灯笼齐齐摇晃,礼遇的星纹灯笼霎时绽开漫天光点,如星河倾泻而下。
喜房里,合卺酒在玉杯中漾着涟漪。
祁夜行指尖刚触到杯沿,就被温荼握住手腕:“慢些喝。”温热的掌心贴着他微凉的皮肤,“这次真是普通的桂花酿。”
“我知道。”祁夜行突然反手扣住他十指相缠,冰晶顺着交握的掌心蔓延又消融,“你若是骗我……”
温荼凑近他泛红的脸颊:“便怎样?”
窗外忽地炸开漫天烟火,映得祁夜行眸中晶亮。
他借着喧闹声轻轻说了句什么,惹得温荼大笑着将人揽入怀中。
星辉与火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绘出缠绵的影子。
温荼大笑,俯身在他唇上轻啄一记:“放心,我温浊清这辈子,只娶你一人。”
礼遇提着灯笼走过回廊,听见屋内传出的笑闹声,摇摇头将星纹化作屏障围住院落。
今夜温府的红绸,只为他们而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