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很喜欢去买卡牌的游戏馆招牌已经褪色，和几步远的超市牌匾一样蒙上厚厚的灰。

唐明臣的车子停在邹旭以前小区的楼下，一眼就能看出和路边了很久的车子不同，干净的异常。

于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水一样柔顺的长发扎了个低马尾，低垂着的眉眼带着股颓然和迷惘。

她是跟着各地的剿灭队伍辗转着来到东安的，多地路段被魔兽损毁，通不了车，她只能和剿灭人员一起绕路，或者迈着双腿翻越残垣。

一路上遇见的魔兽也不少，她也会在遇到魔兽的时候出一份力，当作受到保护的报酬。

尽管这点“报酬”微乎其微，却也是她能做到的所有了。

剿灭人员倒是很喜欢她这个队友，有几个轮班跟随剿灭部队的玩家还试图邀请她进自己公会，全都被她婉拒了。

她知道父亲存活的希望渺茫，毕竟这么多天里，她每天都会给父亲发私聊消息，可父亲一次都没有回复。

但就算人没了，起码也要找到尸骨啊……她怎么能接受父亲无声无息消失在他乡？

从桓溪到东安，走了这么远，于雯也没走出悲伤。

车窗外传来“扣扣”的响动，把她的意识从思绪中扯回来。

她偏头看去，对上孟归山澄明的蓝眼睛。

“孟先生，你来的可真快。”

唐明臣已经开门下车，寒暄起来。

“虽然不是用来赶路的技能，但速度上确实很快。”

孟归山做出请的手势：“上楼说？也不知道这边有没有断电……”

“除了小别墅那里之外，这附近都已经断电了……这是寒叶薇，你的‘老主顾’。”

副驾驶的于雯也打开车门下来，有些拘谨地向着孟归山点点头。

她没了父亲，没了家，手上的资产在现在这个除了魔兽就是游戏的世界里似乎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以前找孟归山带练级、下副本，于雯都是直接打全款，甚至甩钱插队，自然可以摆老板的谱。

现在只能寄望于自己态度够好，孟归山能看在以往自己从不还价、偶尔还请奶茶的情分上帮自己一次。

孟归山也只点点头礼貌回应，他的目光从于雯的尖耳上掠过，思考停电了能不能使用磁卡或者密令进门。

可看在于雯眼里，这副微皱着眉毛沉着脸的表情更让她忐忑了。

“……邹旭给了我他家的门卡和密令，停电了还能用吗？”

孟归山看向他唐明臣，心中有一种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愁思。

“那应该不能了，电子门禁是连照明电的。”

唐明臣为孟归山拉开后座车门，三人又坐回车里去。

“你好，云神……我是寒叶薇，真名叫于雯。”

于雯转过身，从两张座椅之间伸出纤手。

孟归山握住她的指尖，一触即离：“你好，我叫孟归山，怎么称呼都可以。”

于雯扯出个有点勉强的笑，没有纠结称呼问题，她的眼睛也是蓝色的，比孟归山稍浅，比邹旭又稍深：

“我想请您帮我在游戏里寻找我的父亲，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

她嘴唇嗫嚅着，本应是花瓣一样的唇干枯了颜色，皱起一层干皮：

“如果你看得上的话，我可以给你打工作为报酬……我是牧师，我很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