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寨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地底有巨兽翻身。林琛手中的辣椒罐应声坠地,暗红的粉末洒在青石板上,被渗出的黑血洇成狰狞的图案。他捂住左眼——金纹已经吞噬了半个瞳孔,此刻正随着地脉震颤突突跳动,仿佛有把钝刀在颅内搅动。
客栈的梁柱簌簌落灰,瓦片在屋檐上咔哒作响。楚瑶怀里的铜镜残片突然发烫,镜面映出白虎寨的异象:血色山雾裹着巨石滚落,半座山崖像被巨斧劈开,裂缝中喷出腥臭的赤红液体,将沿途草木腐蚀成焦炭。
“山神泣血......”诸葛青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啪”地折断在震位。他抓起龟甲掷向地面,裂纹刚现便暴喝:“所有人贴墙!地煞要喷了!”
话音未落,整座客栈剧烈倾斜。云诗韵的雷击木假肢插入地板,电光织成网兜住下坠的桌椅。夏九璃却逆着人流冲向窗边,赤瞳倒映着西方天际——那里腾起百米高的血雾,隐约凝成白虎轮廓,獠牙间滴落的血珠砸在山脊上,炸出深不见底的沟壑。
“守墓人改地脉,是要把白虎寨炼成阵眼。”她旗袍下摆被煞气撕成碎布,裸露的小腿爬满血藤纹路,“林琛,你闻到了吗?”
腐臭味混着铁锈味钻入鼻腔。林琛的金纹突然暴凸,左眼视野蒙上血雾。在扭曲的色块中,他看见地脉裂缝深处有东西在蠕动——成千上万条血藤纠缠成巨蟒,正将山体一点点绞碎。
山崩持续了整整一炷香。
待地动稍歇,客栈已半陷进泥沼。腐臭的血水从地板缝隙渗出,掌柜的白骨灯笼漂在污水上,磷火映出墙面上新裂的“绝地天通”血字。
“大凶,无解。”诸葛青跪在龟甲碎片前,指尖被卦象反噬灼得焦黑,“守墓人用白虎寨的山神泪为引,把整条地脉改成了养尸地。现在别说破局,我们连煞气的源头都摸不到!”
云诗韵的碳化左臂正在溃烂。她撕开纱布,露出森森白骨,雷光在骨缝间噼啪炸响:“从地脉裂缝反向灌入雷法,或许能......”
“你当这是点炮仗?”夏九璃冷笑。她指尖挑着根血藤,藤蔓尖端裂开獠牙,“山体内部全是这种活物,不等雷法触及阵眼,你先被啃成白骨。”
楚瑶突然闷哼一声。铜镜碎片不知何时刺入掌心,黑血顺着腕骨滴落,在污水中凝成诡异的符文。她颤声道:“镜子里......地宫祭坛在移动!”
众人围拢看去,残片拼凑的画面令人毛骨悚然——白虎寨地宫的岩壁正在融化,血藤像血管般泵送着赤红液体。玄铁棺椁悬浮在血池中央,王妃尸身的心口嵌着颗铜钱椒,椒皮上浮现金俑纹路。守墓人的黑袍无风自动,骨掌按在棺盖上,每根指节都连着傀儡线,线的另一端消失在血雾深处。
林琛的左眼突然灼痛难忍。金纹如活物般钻进瞳孔,视野瞬间清晰:那些傀儡线分明连着夏九璃的脊椎!
“别看!”夏九璃的鎏金护甲刺向铜镜,却在触及镜面前僵住——她的指甲正在脱落,露出森森指骨。血藤从伤口钻出,贪婪地舔舐镜中溢出的黑气。
掌柜的蓑衣突然从门外飞入,裹着浓重的尸臭。独眼老头的声音从血雾中传来:“从后山水道走,或许能抢在祭坛移位前......”
“来不及了。”夏九璃扯断颈间傀儡线,黑血喷溅在窗棂上,“血藤已经嗅到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