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
“我……我终于见到你了!”朱允炆起身,泪如雨下,径直扑向朱雄怀中,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仿佛倾诉着满腔委屈。
“你怕是认错人了。”
“我不是你的大哥。”
朱雄轻轻拍打朱允炆的背,和声言道。
尽管看朱允炆委屈模样,但他与对方本不熟稔,一个大男人在他怀里哭泣总归不太体面,朱雄实难忍受。
“不,你就是我大哥!”
“不论你变成何种模样,我都认得出来。”
“你的眸光,眼神,丝毫未变!”朱允炆抬起满含泪眼的脸庞看向朱雄。
对朱允炆来说,这一刻的相遇仿若亲人再现,心中积压已久的委屈终于找到宣泄之地。
自兄长逝去,他曾拥有的庇护也随之消失殆尽。
表面风光无限的东宫嫡子身份,并不能改变他在宫内的窘境,继母欺压、父亲冷落,让他倍感无助。
往昔有大哥罩着一切尚好,因其缘故,祖父和父亲还对其多有关爱;如今孤身一人,则境遇大不如前。
“公子,你确乎弄错了。”
“他是我大明的英雄——朱雄将军。”
“斩杀北元皇帝,摧毁北元朝廷,堪称功勋卓着之人。”旁侧禁军瞧见朱雄为难模样,当即开口提醒。
“你们家公子怕是醉酒过度。”
“我还有事务,这就告辞了。”
朱雄无意久留东宫,加之眼下此地被吕氏掌控,与朱允炆走得过近绝非明智之举。
吕氏素以狡黠着称,从朱允炆这般凄惨状态便可知,他在继母手下饱受煎熬。
为免牵扯其中,朱雄决意离开。
当然,要是涉及自己真正在意之人,所谓吕氏或皇权都不足为惧,藩王朱雄绝不退缩,拼个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
凭借先天武者之力,无所畏惧。
于是,朱雄干脆绕过朱允炆,朝东宫之外快步而去。
朱允通望着朱雄远去的背影,眼眸中满是委屈。
“大哥……他怎么不认得我了?”他喃喃道,“难道,连大哥也舍弃我了吗?”
“三公子,你还是回吧。
若被娘娘瞧见你找太子,你会更不好过。”一个侍卫轻声提醒。
眼前的朱允通显得格外凄楚,而整个东宫的人——不管是侍从还是禁军,都知道他的处境有多艰难。
然而没人敢多言。
曾有一个仆役为朱允通抱不平,结果却惹怒吕氏,落得个不明不白的死。
“呵呵……人人都明白,唯独父君不清楚。”朱允通望了一眼大殿,带着败兴与沮丧离去。
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众侍卫彼此对视一眼,脸上流露出一种对弱者的同情之色。
只有他们心里清楚,身为嫡子的朱允通还不如普通侍从惬意。
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吕氏已然在等着他:“允通,你刚才是怎么回事?怎能在你父君面前愣住?幸而他没责怪,否则真是丢脸至极。”她虽在责备,语气里却含着些许愤怒。
“母妃,我……我看见大哥了!”朱允通惊魂未定地说,“那朱雄就是大哥,他还活着!”
吕氏眉头皱紧:“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那兄弟早亡快十年,早已化作白骨,怎可能复生?再者,那朱雄本是北平府平民之后,凭军功走到如今这一步,又怎么会是你大哥?要是真有这份关系,你皇爷爷和父君会认不出来吗?”
“可是母妃……”朱允通声音微颤,“我觉得他就是大哥啊。
面貌固然不同,可眼神是一模一样!那傲气、那盛气凌人,我从未忘记!”
吕氏听得肝火陡增,一巴掌狠狠拍在他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把朱允通吓傻了。
“跪下!”吕氏冷冷地喝道。
“母妃……”他惶恐地瞅着吕氏,只能乖乖跪倒在地。
吕氏低下身来紧紧搂住他:“允通,听娘说。
你那异母兄早就死了,亲眼所见他断气,又亲手下土掩埋,绝无可能再生还世间。
而今,你是这里长子,娘掌控整个东宫。
那逝者拥有的一切都该归你,将来太子位乃至皇位都是你的。
你就是娘这一生唯一的依仗。
既是天潢贵胄就务必奋勇争取那个属于你的位置。
只要娘还在,那个位置便是稳如泰山。”
“从前那个杂种不成器,如今你朱允通也不能退让。”她强调,“记好了,那人已经不在了,再也回不来;而你将永世生存,终有一日登临高位、执掌帝国江山。”吕氏握紧他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
朱允通听着娘的叮嘱,心底泛起涟漪,目光开始坚定,那份慌乱渐渐散去。
“娘,是儿臣想岔了。”他说,“大哥确实已经过世,不会复活,应当是孩儿认错了。”
“这才像娘的好儿郎。”吕氏满意的点点头。
“允炊。”
“你真以为为娘就不惧那个所谓的人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