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有种被注视的感觉。

猛地睁开眼，她看到门缝下有一道影子。

有人正跪在外面。

\"段临渊？\"她颤抖着问。

影子动了动：\"我在。\"他的声音透过水声传来，沙哑得不像话，\"只是想确认你安全...浴室很滑。\"

这个借口太过荒谬，但沐昭时竟然不觉得意外。

某种可怕的认知击中了她。

段临渊可能经常这样做，在她失忆前就是如此。

\"出去。\"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强硬。

门外的影子静止了几秒，然后慢慢退开。

\"好。\"

段临渊的声音低沉顺从，\"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沐昭时快速洗完澡，裹上浴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段临渊果然就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一条干毛巾。

他的眼神在她滴水的发梢和裸露的小腿上扫过，喉结滚动了一下。

\"我帮你擦头发？\"他轻声问，眼神无辜得像个孩子。

沐昭时摇头，自己接过毛巾：\"不用。\"

段临渊没有坚持，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擦头发，眼神专注得令人不适。

当一滴水珠顺着她的脖子滑进浴袍领口时，他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

\"昭昭...\"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 ?? 吗？\"

这个直白的问题让沐昭时差点掉了毛巾。她抬头看他，发现段临渊的眼神变得迷离，像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

\"是在我们结婚三个月后。\"他继续说，嘴角挂着甜蜜的微笑，\"你害羞得不得了，全程都不敢看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但你抱我抱得好紧，好像怕我消失一样。\"

沐昭时的脸烧了起来。

她不知道段临渊说的是真是假，但那个画面莫名地让她心跳加速。

\"别说了。\"她低声抗议。

段临渊却向前一步，将她困在浴室门框与自己之间。

\"为什么？\"他轻声问，\"我们是夫妻，谈这些不是很正常吗？\"

他的手指勾起她的一缕湿发，在指间缠绕，\"还是说...你害羞了？\"

沐昭时想推开他，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墙上。

段临渊低头嗅了嗅她的发丝，满足地叹了口气：\"你用的还是那款沐浴露...我最喜欢的味道。\"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沐昭时浑身僵硬。

段临渊察觉到她的紧张，立刻松开手，后退一步：\"抱歉...。\"

他揉了揉太阳穴，\"我去书房处理点工作，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离开，背影僵硬得不自然。

沐昭时看着他的背影，内心一片混乱。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面？

温柔体贴的丈夫，暴戾的控制狂，还是欲求不满的情人？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

夜深了，沐昭时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线。

她翻了个身，突然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门缓缓打开，段临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只穿了一条睡裤，上半身完全裸露，腹肌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水珠，在月光下发光。

他的头发微微湿润，有几缕垂在额前，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许多。

\"昭昭？\"他轻声唤道，\"你睡了吗？\"

沐昭时装睡没有回应。

段临渊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俯身看着她。他的目光如有实质，扫过她的每一寸轮廓，让她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那种炽热。

\"我冷...\"他突然说，声音里带着孩子气的委屈，\"能和你一起睡吗？\"

沐昭时的心跳如雷。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继续装睡，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已经出卖了她。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睫毛微微颤抖。

段临渊轻笑一声，知道她醒着。

他慢慢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就一会儿...\"他的声音低沉诱惑。

\"我保证不碰你...除非你想要。\"

这句话太过危险，沐昭时不得不睁开眼。

月光下，段临渊的脸近在咫尺，英俊得近乎妖异。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像头盯上猎物的野兽。

\"不行。\"她小声说，声音却没什么底气。

段临渊没有坚持，只是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好吧。\"他退开时，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晚安，我的昭昭。\"

他转身离开，却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明天我不在的时候...别做让我伤心的事，好吗？\"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请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门轻轻关上，沐昭时长舒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奇怪……

太奇怪了……

沐昭时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

……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房门再次被轻轻打开，有人在她床边站了很久，最后只是为她掖了掖被角，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但清晨醒来时，沐昭时不确定那是否是梦境。

唯一能证明段临渊夜里来过的是床头柜上多了一杯水和一张便签。

\"记得吃药。爱你。——临渊\"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沐昭时知道，今天将是她做出选择的日子。

是继续留在这个温柔的牢笼里，还是抓住机会逃离段临渊的病态爱恋？

她拿起水杯，看着里面漂浮的药片，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将药片倒进了盆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