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沙海边浴场的海风带着一股子咸湿,混着炭火的热烈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人的味蕾都唤醒。
程诺一把掀开那略显陈旧的塑料门帘,铁架子上滋滋作响的生蚝,正散发着诱人的油光。花衬衫老板手法娴熟地用火钳翻动着鱿鱼须,铁板上升腾的白烟里,蒜蓉的焦香肆意弥漫。
“老板,来二十串沙茶牛肉,两只烤得金黄酥脆的乳鸽,还有椒盐皮皮虾……”程诺饿得前胸贴后背,拿着油腻腻的菜单就是一顿狂点,惊得一旁的安婧琪在桌下猛踩他的脚背。程诺却浑不在意,继续喊道:“再来份锡纸金针菇,给这位靓女败败火。”
安婧琪手里拿着吸管,一下下戳着柠檬茶里的冰块,嗔怪道:“点这么多,你是想喂鲨鱼吗?”话音未落,老板已经端着半米长的铁盘走了过来,生蚝壳里的汁水在托盘上摇晃,仿佛在跳舞。
程诺咬开一瓶冰镇的珠江啤酒,泡沫顺着瓶口淌下,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想当年,我扛着蛇皮袋,那钱沉得能把我的腰压折……”说着,他还特意看了看安婧琪,只见安婧琪紧张地把吸管包装纸都捏扁了。
“然后呢,然后呢?”安婧琪听到跟踪者逼近的情节,紧张地抓住了程诺的手腕。
“我转身就钻进了工商银行,把蛇皮袋往柜台上一摔,大喊一声‘存钱’!”程诺突然抬高声调,把隔壁桌的顾客都惊得频频回头。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柜员用了好几台验钞机数钱,那几个古惑仔在防弹玻璃外急得直跳脚……”
程诺眉飞色舞地吹着牛,安婧琪则听得津津有味,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就这样,我一路被送到了海关,你说咱祖国强大了好不好啊!”程诺吹得天花乱坠,安婧琪虽然快18岁了,但也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毕竟在这个年代,内地人去香澳可不是件容易事。
安婧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尖沾着沙茶酱去点程诺的鼻尖:“你不会是在吹牛吧?反正你下次可不能再去了,要去也只能是旅游,听起来就够吓人的。”说完她还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
程诺突然凑近她的耳畔,轻声说道:“这次没经验,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傻了。说正经的,下届世界杯我准备……”程诺故意卖了个关子,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起来。
“你敢!”安婧琪突然拍桌而起,生蚝壳在铁盘里乱跳。她瞪大眼睛,急声道:“用第一个愿望换你不许赌!”说着,她还抄起一根竹签作势要扎程诺:“再敢去我就——”
“靓女饶命啊!”程诺举手投降,“说正经的,那愿望是让你收益的,你用在我身上无效。”看到安婧琪又举起了竹签,程诺赶紧哄道:“我的安琪儿,我都听你的,不去就不去。”
“这还差不多。”看到程诺认怂的样子,安婧琪开心地笑了起来。
“妖孽啊!你妈没告诉你,你笑起来真好看。”程诺装作一副猪哥样,还吞咽起口水来,“以后你和我在一起,可以一直笑着吗?”
“还用着你说,我妈早就说过了。”安婧琪露出一副嫌弃的样子,“瞧你的样子,咋这么色呢?”
“我还以为只有你不会说我色呢。”程诺叹了口气,“哎!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看到安婧琪又要瞪眼,他赶紧转换话题:“你考了多少分?重点大学分不够吗?怎么考到鹏城大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