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站在谢府后院的梅树下,指尖捻着一片残雪。
昨夜赏梅宴后,兵部尚书世女果然派人递了帖子,邀他三日后游湖。
这本该是桩喜事。
若能攀上兵部,谢家在朝中的地位便能更进一步。
可他的心思却总飘向那个矮小女子冻得发青的脸。
“公子,您要的茶。”
小厮捧来青瓷茶盏,谢临接过,指尖摩挲杯沿,忽然想起白昭推开姜茶时那一眼。
平静、了然,甚至带着点怜悯。
他猛地将茶盏掷在地上,瓷片四溅。
“换一杯。”他声音轻柔,眼底却冷得渗人,“要烫的。”
小厮战战兢兢退下。谢临垂眸看着碎瓷,忽然笑了。
白昭,你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
三日后,游湖如期举行。
谢临穿了身月白长衫,腰间系着青玉禁步,行走时环佩轻响,端的是公子如玉。
兵部尚书世女名唤赵澜,身高八尺,眉目凌厉,此刻正倚在画舫栏杆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谢公子琴艺绝佳,不知可否再奏一曲?”
谢临温婉一笑:“世女谬赞了。”
他指尖抚上琴弦,余光却瞥见岸边一道熟悉的身影。
白昭正蹲在码头,给一个小乞丐递馒头。
她今日没穿官服,只套了件灰扑扑的棉袄,头发随意挽着,像个市井小民。
谢临指尖一滑,琴音陡然走调。
赵澜皱眉:“怎么了?”
“手滑了。”谢临垂眸掩饰情绪,再抬眼时,岸边已没了白昭的身影。
。
游湖归来,谢临刚踏入府门,便听小厮低声道:“公子,刑部来人了。”
谢临脚步一顿:“谁?”
“白主事。”
谢临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如常。他理了理衣袖,缓步走向花厅。
白昭正坐在厅内喝茶,见他进来,起身行礼:“谢公子。”
她依旧矮小,可那双眼睛却清亮如刀,直直看进人心里。
谢临面上含笑,心里却绷紧了弦,刑部的人登门,多半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