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林昭恍然，周予白到底是什么时候缠上她的呢……

那天的雨下得毫无预兆。

林昭撑着伞从图书馆出来时，路灯刚好亮起。昏黄的光线穿过雨幕，将水洼映成碎金。她不喜欢雨天，潮湿的空气会让书页发皱，所以她走得很快，黑色帆布鞋踏过积水，溅起细小的水花。

然后她看到了周予白。

他站在路灯下，没撑伞，校服衬衫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显出少年人清瘦的轮廓。他低着头，手里捏着一盒薄荷糖，糖盒被雨水打湿，包装纸微微翘起边角。

林昭本可以径直走过。

她向来对别人的狼狈漠不关心。

可鬼使神差地，她停下了脚步。

“要伞吗？”

她的声音很淡，混在雨声里，几乎听不真切。

周予白抬起头。

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滑落，像是眼泪，可他的眼睛却是笑着的。

“谢谢。”他说。

林昭把伞往他那边偏了偏，周予白却摇了摇头。

“不用。”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便利店，“我在等人。”

林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利店的玻璃窗后空无一人。

她没拆穿他的谎言，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擦一擦。”

周予白怔了怔，接过纸巾时，指尖碰到她的，冰凉又潮湿。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林昭已经转身要走，闻言头也不回地答：

“不重要。”

周予白笑了。

他剥开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冲淡了雨水的苦涩。

“我觉得挺重要的。”他轻声说，声音散在雨里。

林昭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周予白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纸巾，忽然觉得这场雨也没那么讨厌了。

后来周予白总是想……

如果那天林昭没有停下，如果她没有给他那把伞，如果她没有留下那包纸巾……

他会不会还是那个站在雨里，等着永远不会来的人的少年？

幸好，她停下了。

幸好，他等到了。

.

林昭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引人注目。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低头翻着一本《百年孤独》，黑发垂落在肩头，偶尔被风吹起一缕。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她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像一幅静止的画。

周予白坐在斜对角的位置，已经盯着她看了二十分钟。

他手里转着一支笔，课本摊开在桌上，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翻书的指尖很漂亮，修长白皙，偶尔会无意识地摩挲书页边缘。

她思考时会轻轻咬下唇，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她偶尔抬头看向窗外时，眼睛会微微眯起，像一只慵懒的猫。

周予白喉结滚动，忽然觉得口渴。

他起身去自动贩卖机买了瓶冰水，回来时，发现林昭身边坐了个男生。

是学生会主席陈予，戴着金丝眼镜，正笑着和她说什么，手里还拿着一本和她一样的《百年孤独》。

林昭点了点头，虽然表情依旧冷淡，但周予白知道，那是她表示感兴趣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