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站在白昭的小院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的帕子。
帕子是白昭昨日落在他书局的,素白的棉布上沾了点墨渍,还有她身上特有的味道。
像是晒过太阳的旧书,混着一点草药的清苦。
他本该今早就还给她,可鬼使神差地,他将帕子叠好,藏进了袖袋最深处。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白昭抱着一摞案卷走出来,发间还别着他送的那支木簪。
“谢临?”她眨了眨眼,“你怎么在这儿?”
谢临喉结微动,面上却平静如常:“路过。”
白昭笑了,酒窝浅浅:“正好,帮我拿一下。”
她不由分说地将半摞案卷塞进他怀里,谢临下意识接住,纸张边缘蹭过他的指尖,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太近了……
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能看见她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的细小阴影,甚至能数清她衣领上绣的几朵暗纹梅花。
“走吧。”白昭浑然不觉,抱着剩下的案卷迈步向前,“刑部新到了一批卷宗,得赶紧归档。”
谢临跟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后颈露出一小片肌肤上……
那里有一颗极小的红痣,像是雪地里落了一瓣梅。
——他想咬一口。
……
刑部衙门的回廊下,白昭正和一个年轻男子说话。
那男子约莫十八九岁,生得眉清目秀,说话时总忍不住偷瞄白昭,耳尖通红。
“这是新来的书吏,姓柳。”白昭向谢临介绍,“柳公子,这位是谢先生,在城南书局做校书。”
柳书吏红着脸行礼:“谢、谢先生好。”
谢临颔首,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底却一片冰凉。
这小子看白昭的眼神,让他想剜了那双招子。
白昭毫无察觉,还笑着拍了拍柳书吏的肩:“好好干,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柳书吏激动得声音都抖了:“多谢白大人!”
谢临捏着案卷的指节发白,面上却温雅如常:“白大人对下属真是体贴。”
白昭转头看他,忽然伸手拂去他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你也是。”
她的指尖隔着衣料轻轻擦过他的肩膀,谢临呼吸一滞,险些控制不住想抓住她的手腕。
……
夜深人静,谢临独自坐在小院的石桌前,面前摆着白昭白日用过的茶盏。
盏沿还留着一点浅淡的唇印。
他盯着那抹痕迹看了许久,忽然伸手,拇指轻轻抚过杯沿,然后鬼使神差地将指尖贴在自己唇上。
他真的……
疯了……
他猛地闭眼,胸口剧烈起伏。
再睁眼时,他抓起茶盏一饮而尽,冰凉的茶水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把火。
“白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