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陈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胡青青喃喃自语,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床上,苍白的手指死死揪着褪色的床单,指节泛白。
窗外暮色渐浓,将她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昏暗中,恍若一只被困住的孤鸟。
“吱嘎!”
门被缓缓推开,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胡青青猛然抬头,目光与门口的人对上。
是胡好家,他脸上挂着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淡笑,双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缓步走进屋来。
“这是娘做的,尝尝。”
胡青青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看着那碗鸡汤,仿佛看到了一碗毒药。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碗时,指尖触碰到碗壁的温度,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只有无尽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全身。
“吃好,喝好,孩子才会长得壮实。”
罗有谅冷冷地开口,眼神中没有丝毫往日的温情,只有冰冷的审视和厌恶。
胡青青心中的恐惧与愤怒瞬间爆发,她猛地将碗摔在地上,瓷碗碎裂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汤里是不是下了药?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她歇斯底里地大吼,声音尖锐而凄厉。
“啊~对,我下了堕胎药。”
胡好家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那笑容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向胡青青的心。
“你怀个野种还想吃好的,美不死你,我胡好家又不是傻子,给别人养杂种。”
他的话语充满了嘲讽与嫌弃,字字如刀,将胡青青最后的希望彻底击碎。
胡青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男人,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可怕。
她看着他脸上的嘲讽,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
“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离婚吧!”
胡好家语气冰冷,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不,我不离婚,你休想,我要生下孩子。”
胡青青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歇斯底里地喊道。
胡好家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禁冷笑一声:“那正好,陈卫东进去了,下一个就是你,大西北你去过那吗?那荒凉无比,女人比牲口还不如,你想去那里?”
胡青青的身体瞬间僵住,大西北的景象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逛百货楼的时候曾听别人说起过,那里黄沙漫天,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荒漠中,零星分布着破旧的土坯房。
寒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黄沙,如同无数细小的刀片,割在脸上生疼。
黑五类和犯错的人被驱赶至此,每天天不亮就要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贫瘠的土地上劳作,直到夜幕降临。
女人们不仅要承受繁重的体力劳动,还要忍受饥饿与寒冷的折磨,在那里,她们的生命仿佛被无情地践踏,连牲口都不如。
想到这些,胡青青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可能决堤而下 。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缘,而前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好家,我求求你,放过我……”
胡青青跌跪在地,膝下的碎瓷片扎进皮肉,她却浑然不觉。
眼前男人转身欲走的背影像道黑色闸门,正将她最后的生路缓缓关闭。
泪水糊住双眼,她伸手去抓那道幻影,指尖只触到冰冷的空气。
“这孩子你就当是你的吧!我好好跟你过日子……”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