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泠一坐进来就觉得这里面和平时坐的马车一样,低头看了看垫在上面的垫子,暗自咋舌,虽然不识货,但一看就是好东西。
沈珩看向一直盯着垫子发呆的沈泠,主动问道:“府里没有给你安排马车吗?”
沈泠摇了摇头,无所谓的说道:“平日里不怎么出门,用不着的。”
沈珩没有再说话,昨日去沈泠的院子也没有仆从,沈泠的好友也是说了和这个大差不差的说辞,不知怎得,沈珩很想问一下眼前这个少年,是不是对沈家有什么看法。
沈泠瞧着这个名义上的大哥面色不怎么好,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好整以暇的靠在车壁上。
幸亏搭上了沈珩的顺风车,准时准点到了庆和殿,一进大殿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张望的杨棣。
沈泠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杨棣一惊,立马转过头,看见是沈泠, 松了口气道:“民则兄莫要吓我。”
沈泠靠在木柱上挑了挑眉:“省之兄为何如此紧张?”
“今日可是我们的大事,”杨棣弯了弯腰,小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心里总是不踏实。”
沈泠笑出了声,不远处的官员看了过来,杨棣立马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面色尴尬。
沈泠拍开了他的手,眉眼带笑:“有什么不踏实的,杨省之啊杨省之,过了今天,你就可以一展你的宏图抱负了。”
时辰已到,官员们都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沈泠和杨棣排在了文官的最后面,和他们一样的,还有榜眼蒋澜,沈泠和这个蒋澜倒没有说过几句话,互相看了一眼,也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大殿外的太阳缓缓升起,照进庆和殿内,沈泠低头打了个哈欠,只觉得困倦不已,身旁的杨棣见了,用手推了推他,企图把沈泠晃清醒一点。
蒋澜瞥了眼小动作不停的两人,目光停在沈泠那张困倦不堪的脸上,沈泠刚好站在太阳照进来的地方,金色的光流淌在每一寸空气里,丝丝缕缕,照在少年如玉的脸上,像细密的金粉。
蒋澜不知为何,竟看呆了,直到对上沈泠那双被阳光照得更加剔透的琥珀色眼眸,才猛然回过神来,收回了视线,脑海里依旧忘不了刚刚对视的那一眼,让他产生了一种熟读神明的错觉,心中难掩的落寞。
“新科进士上前听旨——”
百官皆跪,唯余一人站立在文官最前方。
杨棣本来就绷得笔直的身子更加僵硬了一些,几乎是同手同脚的拉着沈泠走了出去。
靖帝看着跪拜在最前方穿着竹青色衣袍的人,少年双手伏地,脊背却丝毫不不见弯曲,身姿卓越,依稀可见文人风骨。
靖帝看向站在文官之首面色平静的沈净,想起昨日下棋时他对沈泠的评价,眼里满是笑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命,君临天下,求贤若渴,期得栋梁之才,以辅社稷,以泽苍生。今科考已毕,大典告成,朕亲揽诸生策论,详察才学品行,陈郡沈氏沈泠、蒋氏蒋澜、杨氏杨棣三人,文章锦绣,见解独到,具经世致用之才。朕心甚慰,特颁此诏。”
“着,探花杨棣为校书郎,榜眼蒋澜为益州新昌中县令,状元沈泠为国子博士,三人即日上任。”
“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