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匕首那冰冷的寒光即将刺入我胸膛的瞬间!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抬起手中的56半步枪,不是用枪口,而是用整个枪身,狠狠地向上格挡!
“当!”一声脆响!匕首和枪身碰撞在一起,迸溅出点点火星!巨大的力量震得我手臂发麻,步枪差点脱手!
但这也为我争取到了极其宝贵的一刹那!
我猛地抬起右腿,用膝盖狠狠地撞向对方的小腹!同时左手松开步枪,闪电般地抓向对方握着匕首的手腕!
对方显然没想到我会反抗得如此激烈,被我的膝撞顶得闷哼一声,动作稍微一滞!
就是现在!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扣住他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摸向了腰间——那里,还挂着我最后一枚手榴弹!
我飞快地拔掉保险销,将光溜溜的、冰冷的手榴盘塞进了那个特工的怀里!然后猛地将他往旁边奋力一推!同时自己则像条泥鳅一样,手脚并用地朝着相反的方向,以最快的速度翻滚出去!
“轰——!!!”
一声沉闷而又剧烈的爆炸!
我感觉自己的后背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狠狠撞中!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气浪掀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几米外的泥地里,摔得我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耳朵里更是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趴在地上,咳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唾沫,挣扎着抬起头。
借着远处另一颗升起的照明弹的惨白光芒,我看到刚才那个偷袭我的越军特工,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只剩下一些破碎的肢体和黑色的布料残片……
又……又活下来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劫后余生的剧烈心跳和浑身散架般的疼痛。
照明弹再次熄灭,黑暗重新笼罩。
但刚才那场短暂而残酷的搏杀,似乎也给了其他幸存的弟兄们喘息和反击的机会。枪声逐渐变得稀疏起来,那些如同鬼魅般的黑影,似乎也察觉到了我方抵抗的激烈程度远超他们的预期,或者他们已经达到了某种目的,开始如同潮水般,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
“他们……他们撤了?”有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别……别大意!小心他们杀回马枪!”老王班长喘着粗气,警惕地喊道。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声和伤员痛苦的呻吟声。那些如同噩梦般的黑影,真的消失了。
我们……我们竟然打退了这帮鬼魅般的敌人?!
所有幸存下来的人,都如同虚脱了一般,瘫倒在各自的掩体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刚从地狱的边缘爬回来。
天,似乎快要亮了。东方的天际线,隐隐透出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的光芒。
老王班长挣扎着爬起来,开始清点人数。
这一次,结果更加残酷。
包括我在内,还能喘气的,只剩下……五个人了!而且,人人带伤!老王班长胳膊中了一枪,另一个战士腿部被弹片划伤,还有一个更是胸口中弹,呼吸微弱,眼看就活不成了。
“妈的……这帮狗日的……到底是什么人?!”老王班长看着满地的尸体狠狠地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一种深深的困惑。
我也挣扎着爬起来,走到那个被炸毁的指挥所废墟附近。我看到,那几个越军军官的尸体,明显被人翻动过,口袋都被掏空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果然!他们是在找东西!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口袋里那本硬邦邦的、沾满了血污和泥土的越南笔记本。它还在!万幸!刚才混乱中没有丢失!
难道……他们要找的,就是这个?!
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我借着微弱的晨曦,小心翼翼地掏出那本笔记本。经过刚才的剧烈搏斗和爆炸冲击,本子已经有些破损,封皮上沾染了更多不知是谁的血迹。
我颤抖着手,翻开笔记本。里面的越南文字我依旧看不懂,但我的目光,却立刻被其中几页上用红色铅笔画出的、极其潦草却又重点标记的符号和箭头吸引了!
其中一页上,画着一个极其简单的、类似闪电或者说“Z”字形的符号!这个符号旁边,还用箭头指向了笔记本后面附带的一张极其简陋的、手绘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我们现在所在的312高地,而在高地的北侧,靠近悬崖峭壁的地方,赫然画着一个……山洞的入口标记?! 而且那个入口标记旁边,同样画着那个“Z”字形符号!
这个符号……这个符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努力地在混乱的记忆中搜索着……
对了!黄连山!
在黄连山迷失的时候,有一次我们躲避在一个废弃的、据说是当地少数民族祭祀用的山洞里,我好像就在洞壁的深处,看到过类似的、用某种颜料绘制的、已经有些模糊的符号!当时我没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涂鸦!
难道……这个符号,和这个山洞,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而那帮神秘的越军特工,他们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发动如此惨烈的夜袭,就是为了找到这个笔记本,或者说,找到通往那个山洞的秘密?!
那个山洞里,到底隐藏着什么?!
就在这时,山下,再次传来了敌人集结的号角声和呐喊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疯狂!显然,经过一夜的失败,敌人准备在天亮之后,发动更大规模的、志在必得的总攻了!
而我们,只剩下最后五个人,伤痕累累,弹药匮乏……
老王班长拖着受伤的胳膊,走到我身边,看着我手里的笔记本,又看了看远处那个被标记的山洞方向。
“小子……”他声音嘶哑地问道,“那本子上……到底画了些啥?”
我指着那个山洞标记和“Z”字符号,把我刚才的发现和猜测,用最快的速度告诉了他。
老王班长听完,沉默了。他看着步步逼近的敌人,又看了看那个神秘的山洞方向,脸上露出了极其艰难的挣扎表情。
坚守?毫无疑问是死路一条。
突围?更不可能。
难道……唯一的生机,真的就在那个未知的、可能更加危险的山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