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等于是将佃户们交给国家的赋税，自己截留下来私用了。长此以往，对国家的伤害就明摆着的。</p></p>
讲明白点，便是国家蛀虫！“想明白了么？”方重勇笑着问道。</p></p>
“想明白了，自作孽，不可活。”</p></p>
卢迈满嘴苦涩，终于明白为什么方重勇要杀卢氏的人了。</p></p>
因为以这位节帅的野心，如果说有人要截留朝廷的税赋，那也得他这个手里拿着刀的节度使才行啊！卢氏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既然都是截留朝廷的税赋，那就不分什么好人坏人，大家各凭本事。我手里有刀，你凭什么不听我的？这是属于丘八的简单逻辑。</p></p>
“明白就好，到了汴州后，本节帅有很多文书要发布，你到时候会很忙的。</p></p>
不过你可以放心，该给的俸禄，少不了你的。”</p></p>
方重勇哈哈大笑说道。</p></p>
“卑职领命。”</p></p>
卢迈心中五味杂陈，对方重勇叉手行了一礼。</p></p>
“来来来，今日喝个痛快！到了汴州，我们要就夺城了！预祝诸位旗开得胜！”</p></p>
方重勇给自己酒杯里倒满酒，端起酒杯，将其一饮而尽！</p></p>
等等，夺城？习惯性举起酒杯的何昌期等人，都愣在原地，一脸疑惑的看着方重勇。</p></p>
“节帅，汴州难道不会开门迎王师么？”</p></p>
何昌期难以置信的问道。</p></p>
“汴州确实是会开门迎接王师，但……我们是反贼啊，起码现在是。”</p></p>
车光倩在一旁补充了一句。</p></p>
……</p></p>
开封城外渡口，人来人往，繁忙依旧，丝毫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p></p>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影响的话，那便是比以往更繁忙了！</p></p>
从两淮与江南而来的物资，被堵到汴州，便不会继续往前走了，因为前面就是两军对峙前线，商贾们担心被河北贼军抢劫！这便间接导致了汴州的繁荣。</p></p>
方有德部将李嘉庆，被太子李琩任命为忠武军节度使，负责将汴州的粮秣输送到洛阳。</p></p>
而控鹤军由方有德直属，忠武军只有些新招募的团结兵，战斗力很差，目前只能搞搞后勤。</p></p>
然而往洛阳水运送粮秣，这一路也不算轻松。因为汴州到洛阳段的运河，已经废弃十多年了，只能走载重量很小的小船，靠蚂蚁搬家一般的漕运。</p></p>
至于疏通运河，那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起码，不能是战乱的时候。</p></p>
这天一大早，李嘉庆刚刚上开封城头巡视，便有斥候来报，有一大队漕船从北面而来！</p></p>
从北面来，就只能是从河北的永济渠而来，那么他们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只可能是河北叛军的队伍！他其实一直都在担心这一茬，没想到这一幕终于还是发生了！</p></p>
“快，快去布防！关闭开封城门，谁也不得出城！”</p></p>
李嘉庆连忙下令道！心跳剧烈加速！以如今汴州的防御程度，那只能执行“机动防御”，以空间换时间，利用水网跟河北叛军打游击。开封城是守不住的！不一会，果然有一支队伍，盔明甲亮，下了漕船，来到城下列阵，步骑都有，看上去非常精干，不过人数只有两三千。</p></p>
开封的城墙，按照朝廷规制，属于倒数第二种，城墙高一丈五尺。因为是商埠，所以比一般县城要大些，但长宽也就不到两千米的样子。</p></p>
真要被几万人强攻，那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p></p>
看到对方人数不多，李嘉庆稍稍松了口气。</p></p>
嗖！忽然城下有一支箭射到城墙上。亲兵将其拾起来，交给李嘉庆。</p></p>
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银枪孝节，奉天靖难；太子登基，万寿无疆”这十六个字。</p></p>
银枪孝节军！方重勇！查明对方的番号，李嘉庆立刻大喜过望！“城下可是方国忠当面！”</p></p>
李嘉庆对着城下大喊道。</p></p>
“正是！方全忠之子，带兵勤王来了！”</p></p>
方重勇走出军阵，对着城头大喊道。</p></p>
“何人为证？”</p></p>
李嘉庆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他也没有见过方重勇。万一有人冒充怎么办？“城内有方氏家奴方来鹊为证，寻他来此便是！”</p></p>
方重勇忽然想起，当初方来鹊跟方有德是一起离开的，现在应该也在开封城。至于王韫秀他们有没有到开封，方重勇心中没底，也不敢提这一茬。</p></p>
“你去方氏大宅，把方来鹊寻来。”</p></p>
李嘉庆对身边亲兵吩咐道。</p></p>
“得令！”</p></p>
亲兵领命而去。</p></p>
不一会，眼神呆滞，面色平静，比几年前长高了不少的方来鹊，被李嘉庆的亲兵带来，跟他一起来的，还有方重勇的正室夫人王韫秀。</p></p>
“城下这位是方国忠么？”</p></p>
李嘉庆指着城下的方重勇对方来鹊询问道。</p></p>
“不是，他是方重勇，不是方国忠。”</p></p>
方来鹊言之凿凿的说道，那双死鱼一般的眼睛毫无波动。</p></p>
唉，这孩子就是个傻大儿啊！</p></p>
李嘉庆露出无奈的笑容，看向王韫秀，希望她出来说句话。</p></p>
“李将军，这还有什么犹豫的，快开城门啊！城下就是我夫君和他的亲信部曲！”</p></p>
看到骑在马上的方重勇，王韫秀激动得全身颤抖。</p></p>
“我家阿郎说了，不要给方重勇开城门。他来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p></p>
方来鹊用毫无感情的声音提醒李嘉庆道。</p></p>
“李将军，父子岂能相害。银枪孝节军已经被昏君定为反贼了，现在带兵前来拥戴太子，这还要怀疑么？”</p></p>
王韫秀劝说李嘉庆道，立刻将方来鹊推到一旁。</p></p>
李嘉庆看了看智力完全不像正常人的方来鹊，又看了看聪明干练，说话条理分明的王韫秀。</p></p>
他还是决定打开城门，让银枪孝节军进城。</p></p>
毕竟，我爹是我爹，我是我爹儿！</p></p>
疏不间亲的道理，难道还要多讲么？方大帅的权柄与财富，那不迟早还是方节帅的嘛。</p></p>
父终子及，人伦常理。李嘉庆不觉得现在得罪方重勇，他能从方有德那边得到什么好处。</p></p>
人家才是父子！</p></p>
“王娘子说得有道理。来人啊，将城门打开，迎接银枪孝节军入城！”</p></p>
李嘉庆大手一挥，下令打开城门。</p></p>
伴随着一阵牙酸的声音，许久不开的开封城大门洞开，李嘉庆带着亲信，走出城外迎接方重勇。</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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