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高仙芝想偷跑“出征”，这里头值得说道的东西就多了。</p>
“好！”</p>
所以安西四镇，实际上就是指的是龟兹、于阗、疏勒、焉耆，并不包含碎叶镇。</p>
三八.六.一六四.二四六</p>
“安西兵马尚未集结，连陌刀军都在焉耆，高仙芝又如何奇袭小勃律呢？”</p>
基哥和朝廷当时的设想是好的，让强大的，占据地理优势的白衣大食牵制突骑施；而经济基础薄弱的突骑施，则不得不依附于大唐，当一条安分的看门狗，二者互咬。</p>
听到这话，戴着面具的段秀实走了进来，将一叠口供交给了方重勇。此时天已经大亮，方重勇昨夜也就打了個盹，看文书几乎看了整整一夜。</p>
按方重勇在外人面前的说法，自己当年对他有“救命之恩”。坑害恩人，这种事情，在唐代就是自毁人设。</p>
主将不拿，手下就不能拿，最后军心就没法保证。</p>
安西四镇，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是龟兹、于阗、疏勒、碎叶四镇。安西都护府管辖之地数以千里，强大异常。</p>
就在李嗣业与李栖筠眼皮底下，方重勇飞速写完了一封向朝廷“告密”的奏折。等墨迹干了以后，将其放到桌案上，对着面前二人说道：“你们都看看，如果没有问题，那就都签了吧。签完了，本大使马上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交给圣人裁决。”</p>
这四镇当中，于阗镇唐军没有直接控制，而是由于阗王族尉迟氏掌控。尉迟家虽然支持大唐，但毕竟不是唐军直接驻扎，这一路算是废了一半。</p>
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呀？”</p>
唐代经营西域的思路是对的，但是手段还有些问题，而且主次矛盾有些颠倒。</p>
这件事，本来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他也不像是李嗣业，可以在兵权这块更进一步，属于那种“无欲无求”的。</p>
看来这安西都护府，要换人来管理了！</p>
方重勇站起身，走出签押房，一出门就看到身材魁梧的李嗣业等人，对他抱拳行礼。</p>
“原来如此啊！”</p>
好似良家妇女跟皮条客签下卖身契。</p>
碎叶镇由于在“山川环抱”的西域基本盘之外，所以补给一直是非常麻烦的问题，唐军攻下以后，就觉得维持这里性价比太低了。因此碎叶镇是存是废，朝廷一直都颇有争议。</p>
说完，方重勇自顾自的磨墨，提起毛笔，铺开大纸就开始写起奏折来！</p>
方重勇心中暗暗揣摩，他记得前世史书上似乎没有这一战，那或许是史书没有记载，又或者是高仙芝因为某些事情受了刺激，提前动手了。</p>
他们只是没想到我们来这么快，大概是想着等高仙芝出征后，再让我们去龟兹城。</p>
“本节帅刚到焉耆镇，前哨斥候便被这郑德诠拦住了不让过去。</p>
“郑德诠的亲信怎么说的？”</p>
李嗣业与李栖筠都是一脸苦笑，最后还是李栖筠开口说道：“高副都护，想奇袭小勃律，事成之后，再报与方大使。”</p>
“在本大使看来，高仙芝这是在打时间差，等某带着大军到龟兹的时候，他已经领兵去了吐火罗。本大使的军令碍不着他的好事！</p>
紧张又尴尬的气氛瞬间缓解，李嗣业也是咧嘴笑道：“都是陈年往事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p>
如果突骑施扛不住了，大唐再出手“扶一把”，这样的套路历史自高祖李渊开始就在玩了，大唐对此可谓是轻车熟路。正常情况下，综合实力远胜突骑施的白衣大食，应该是在局面上占优的一方。</p>
当然，如果我们没来，或者等高仙芝离开龟兹以后再来，那就更好了。那样他们就连装都不用装一下了。”</p>
非常简单粗暴直接。</p>
方重勇死死盯着李栖筠，皮笑肉不笑的问道。</p>
高仙芝这个人办事虽然不地道，但军事才华确实是有的。</p>
此时他松了口气，看这架势，方重勇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要知道这个就好，其他的都是小事。</p>
历史上高仙芝敢带着那么点人打怛罗斯之战，实在是因为之前白衣大食太过废柴，战斗力声名狼藉。而大唐对于西亚那边的政局变化，又没有太深的了解，所以产生了一定的信息不对称。</p>
眼看糊弄不过去了，李嗣业与李栖筠只好叉手行礼道：“确如方大使所说，高副都护的计划有些不妥。”</p>
方重勇走过去亲热的双手握住李嗣业的手大笑道。</p>
大唐之所以会同意苏禄的要求，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让这位突骑施可汗，对付那时候在更西边已经咄咄逼人的白衣大食。</p>
这样看来，安西都护府表面上看控制地盘极大，但实际上经济基础极为薄弱，大部分地区都是间接控制，包税制养鱼。大唐官军在这里并不是一家独大，也不能随意挥霍来之不易的权威。</p>
如果说北庭的情况比方重勇所预想的要好，那么安西这边所面临的挑战，则是比他原本估计的要大得多！</p>
这里粮食不能自给，很多都来自西域其他地方，都是靠着大唐碾压级别的经济实力，也就是“丝绸经济”，来保证驻军的吃穿用度。</p>
高仙芝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抗命什么的就不说了，现在安西军尚未集结，他带着不到一万人，就敢去攻小勃律？</p>
只不过，不管李嗣业也好，高仙芝也好，都是那种喜欢“极限操作”的人。这些人战术上的胜利，不能掩盖战略上的空虚。</p>
“哈哈哈哈哈！李将军还记不记得本大使？</p>
方重勇明知故问，面露疑惑之色询问道，压根不提宰了郑德诠这一茬。</p>
哪怕李嗣业与李栖筠二人再傻，也知道一旦在这份奏折上署名，那就等于是跟高仙芝公开翻脸，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p>
方重勇又强调了一句。</p>
李嗣业与李栖筠都是暗暗心惊。其实他们并非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很多事情也没有碍着他们的事，不想去管罢了。</p>
“李判官是对本大使不满么？还是认为高副都护做的事情很正确，想背后向朝廷告本大使一状？”</p>
虽然突骑施被灭了，但碎叶镇也被打成了焦土，无法支持唐军在此长期驻守，于是现在就这么拖着，碎叶城都废了，大唐在那边的据点就留下一座佛寺。</p>
李栖筠还没说话，李嗣业却率先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p>
这样吧，一人为私二人为公。本大使现在修书一封，向朝廷禀明实情。二位在这封信上署名，给本大使作证吧。”</p>
疏勒镇地理条件不佳，可以支持的军队极少。安西军所控制的基本盘，其实就只有龟兹与焉耆两个大绿洲而已。</p>
方重勇语气不善的对段秀实说道，不满之意溢于言表。</p>
你下令之前我就出发了，所以这并不算“不遵守军令”。</p>
其间数十年时存时废，可谓是饱经沧桑。</p>
别的不说，攻小勃律问题不大。”</p>
所以他就想趁着方重勇这个西域经略大使，还没到龟兹城的时间差，就跟吐火罗那边的使者一起西征，到时候只要说信息不畅，没接到军令即可。</p>
当然了，到那时候某也不会把奏折给高副都护看的。”</p>
方重勇宽慰二人说道。</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