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一代版本一代神

静谧的夜色下，一头接一头的骆驼，行走在广袤的沙地上。这一队以骆驼为主的商队规模极大，骆驼不下两千，但却又鬼鬼祟祟的在夜晚悄悄行进。</p>

他们刻意减少了队伍的宽度，尽量每一排不超过两头骆驼。并将本该在骆驼上挂着的铃铛捆好，尽量不发出任何不该有的声音。</p>

咻！</p>

队伍最前方忽然传来刺耳的音爆！</p>

有一支响箭射向天空，尖啸之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p>

这支商队前方出现了一支军队，夜幕下看不清楚军服与盔甲，但密密麻麻的火把却显示来者人数绝对不少，并且全部都是骑兵。至少规模比商队要大多了！</p>

商队最前方的人，偶尔还能听到盔甲摩擦与马匹打响鼻的声音，一个个都吓得惊魂未定。</p>

“呜呜呜！”</p>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对面骑兵的指挥官，压根就没有跟这支商队交流的意思。在号角的鼓噪下，这支骑兵如同山洪一般的冲入商队之中，见人就杀，干净利落！</p>

商队中有机敏之人，将骆驼上挂着的货物都丢到沙地里，掉头就跑。然而这些骑兵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地上的货物，对商队里的人员全力追捕。</p>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激战，这支来自西域的一支大商队，全军覆没一个活口也没留下。</p>

不远处道路旁的一座小沙丘上，河西节度使方重勇正抱起双臂，冷冷的看着那些举起火把清理战场的赤水军骑兵，以及银枪孝节军士卒。他一言不发，面无表情态度异常漠然。</p>

“节帅，人都杀完了，跟安氏提供的数目一样，一千五百四十二人，货物兄弟们还来不及清点。”</p>

何昌期对方重勇抱拳行礼道。那语气好像是杀了一千多头猪，而不是杀了一千多个人。</p>

“速速打扫战场，明日全员撤回赤水军驻地，尸体就留在这里以儆效尤吧。”</p>

方重勇淡然摆了摆手说道。</p>

“得令，末将这便去传令。”</p>

何昌期领命而去。</p>

“当年的规矩是我定的，你们以为给了安氏几个小钱，就能大摇大摆的过凉州，然后在兰州卸货？</p>

是不是想得太美了？</p>

老子的新规矩没立起来，旧规矩你们就不打算遵守了，谁给你们的胆子？</p>

这些不受控的西域贵物到了长安，只会打价格战。规矩要是坏了，再立起来就难了。没办法，某只能拿伱们杀鸡儆猴了。</p>

本节帅就以你们的尸体，告诉河西与西域的商贾，我方某人回来了。这次某已经是河西节度使，不再是沙州那个处处都要看人脸色的刺史了。”</p>

方重勇轻叹一声，转身便带着几个亲兵，来到此番带出来的三千五百骑之中。</p>

简单对参与行动的王难得等人强调了一下关于战利品如何分配后，方重勇便留下五百人打扫战场，其他人跟着他，今夜前往白亭军驻地白亭堡及外围湖岸修整。</p>

顺便清点一下赃物。该归公的归公，该下发的下发。</p>

骑在马上，方重勇回头看了看刚才还喊杀震天，现在却满地死人，静谧诡异的战场，不胜唏嘘。</p>

这种一边倒屠戮商队的事情，方重勇感受不到任何自豪感和成就感，但这却又是他计划中的相当重要一环。</p>

当年方重勇诞生的。</p>

在方重勇发行交子的一系列计划中，温情脉脉这种情况是完全不存在的。</p>

因为他这个河西节度使，掌控着河西地区最大的暴力机器：大唐河西边军！</p>

不用自己所掌控的军事资源去办事布局下大棋，难道还要跟西域那边的粟特胡商和本地大户讲什么道理？</p>

兵戈锐利，武德充沛就是最大的道理！</p>

想到这里，方重勇的心也冷硬下来。能力越大，职位越大，责任就越大。</p>

还是用刀说话吧，跟底层丘八们兑换西域贵物的那数万绢帛，可不仅仅是用来安定军心与讨好丘八的。</p>

河西五州，不养闲人！</p>

……</p>

方重勇来凉州还不到一个月，一支从西域来的粟特商队，在白亭海以北的沙漠草原结合地带，被数千不知来历的马匪截杀。</p>

不仅货物与骆驼被抢，而且全员一千五百多人被灭口，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并且曝尸荒野。</p>

惨烈到了极点！</p>

据说被路过的牧民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要风干了！</p>

此事震惊河西五州大大小小的商贾！但这却又是一个禁忌话题，无论是最东边的凉州还是最西边的沙州，无论是花门楼这种夜不闭户的大酒楼，还是只有几张桌子的小酒肆，都无人敢在公共场合谈论此事。</p>

有小道消息流传说，是赤水军的骑兵干的这活。不愧是凉州第一精兵，下手干净利落。</p>

但也有人私下里议论，说这支商队来历也不干净，出事的地点非常诡异。要不然他们为何放着河西走廊的官道不走，偏要去绕远路，走河西走廊以北的草原，企图最后绕路到凉州呢？</p>

其实稍稍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明白，这支商队是犯了唐军的忌讳。</p>

这些人想走“私人路子”，买通凉州的边将，然后把西域货物走私到凉州，再绕过河西走廊其他四州。</p>

类似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说实话可大可小不必深究。</p>

按过去的规矩，其实就算被赤水军的巡逻队抓住了，罚点钱，交点货也就完事了。</p>

河西边军里面没有谁会真的揪住不放，和平时期大家只为求财而已，犯不着动不动就杀得鸡犬不留。</p>

但很显然，这次他们的运气不太好，唐军不想按以前的“老规矩”办事了，新上任的河西节度使是在杀鸡儆猴！</p>

当然了，这不过是有人猜测，心里琢磨着或许新来的河西节度使方重勇，要在河西立威。</p>

只是这种说法没有证据和证人，一家之言也很难实锤。就算有人吃了哑巴亏，也不敢把方重勇怎么样。</p>

就算知道那些劫杀商队的马贼是赤水军假扮的，又能如何呢？</p>

河西民风彪悍，不讲究什么仁义道德。如果谁手里的刀不够快，手下小弟不够多，那最好还是在一旁乖乖闭嘴，看着别人表演！</p>